姜楚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她听从宋灿的话,掉头往北,在北边几十里外的大道上扎下了营盘,等待主力大军的到来。
而独孤艳的那些个手下,也被姜楚关押在了营寨之中。
虽然宋灿打了他们一顿,可之后,姜楚并没有继续对他们动粗,除了给他们禁足外,吃的喝的一样不少,也不知道姜楚是怎么想的。
而裴翾,很快便来到了镇南关之外!
“吁!”
裴翾勒住了马,远望着南边那座险要的关隘,顿时瞳孔就急剧一缩!
只见那关城,依山而建,城墙约莫五六丈之高。关前的平地,是个倒梯形的口子,最窄处仅容十辆马车并排。关城附近山峦重叠,谷深林茂,地势险要。关城两侧的陡崖上,叛军甚至建造了不下二十座哨塔!从哨塔上往下看,便是一览无遗,下边根本无法藏住人。
裴翾看向关城两侧,只见左右皆是崇山峻岭,陡峭无比,林深树茂,一眼几乎望不到头。若要绕路,千难万难……
裴翾之前就从侗民们口中得知了这里的地形,当时就已经感到相当困难了,可如今亲自跑来一看,更是心都沉到了谷底!
强攻,摆不开阵势,关前能容纳的兵力有限,倘若摆下大型攻城武器,那么能容纳的兵力就更少了……而敌人,只需防守一面城墙即可!强攻,太难了……
绕路偷袭,更不必说,两侧的崇山峻岭,极难进军,人带少了,恐兵力不足。带多了,叛军很容易发现……而且这山里不知道叛军布置了多少陷阱暗坑,贸然进山,恐怕也有死无生……
更让裴翾揪心的是,敌人的虫兵,恐怕就藏在在这两侧的山岭之中,正等着他们来查探呢……
裴翾在远处注目良久,内心翻腾着,纵然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如何才能攻破这座险关!
正在此时,裴翾感到身后有香风飘来,那熟悉的香味飘到了他鼻孔里,他一转头,便看见一个身穿蓝白色衣服的女人朝他而来。
来人正是独孤艳。
独孤艳走到他马前,指着远处那座雄关:“我早说了,你放一把火,把两边的山烧干净,这才最省事。”
裴翾默不作声,既没有问她为何会来,也没有否认她这个法子,而是眼光再度注视起那座雄关。
“喂,王有才,你不会真的想从两边林子里上去吧?那样的话,恐怕你真的要被虫子咬了。”独孤艳说道。
裴翾翻身下马,看着独孤艳:“我们能想到的,恐怕叛军都想到了。就算你放火烧山,怕是也奈何不得叛军的。”
“我不信,要不我点把火试试?”独孤艳笑笑道。
裴翾淡淡道:“你想试试就试试吧,出了事我可不救你。”
独孤艳不笑了。
“呵……”独孤艳偏过头,“王有才,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好法子呢?”
裴翾道:“自然是想一种叛军想不到的法子。”
“叛军想不到的法子?”独孤艳眉头一挑,“你想干嘛?”
裴翾朝远处的关城一指:“混进城里去。”
“你疯了吧?”独孤艳一脸不敢置信,“那里边叛军成千上万,还有傩蛇门的高手,你进去一旦身份暴露,岂不是死无全尸啊?”
“我有那么容易暴露吗?”裴翾道。
“你难道是想穿叛军的衣服,遮住头脸混进去?”独孤艳试问道。
“对!”裴翾点头。
“呵呵……”独孤艳又笑了起来,然后凑到裴翾面前,“我知道,你是想将我吓跑对不对?你的谎话并不高明,叛军在城内有傩蛇门的高手,是不是自己人,人不清楚,他们的蛇虫肯定是清楚的。你混进去,必死无疑,而你,绝不会这么做的!”
独孤艳的话让裴翾内心吃惊不已,他的确是想用这个法子吓跑她……
上一次他在邕州城下探营救出了周安,再用这个法子的话,叛军当然会有防备,这个法子哪里还能用第二次?
“我那天晚上,在那些侗民那里,打听到了许多事,其中就包括你在邕州城的英雄事迹……”独孤艳淡淡说着,而后转过了身,“王有才,我承认你有勇有谋不假,可你,是不是有点瞧不起我了?”
裴翾嘴角一扬:“那好啊,你放火烧山啊。”
“你!”独孤艳差点爆粗口,可还是忍了下来,换上一脸笑容道:“王有才,说说你真正的计策吧,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裴翾有些无奈,摇头道:“你说得对,混进城里的确不是上策,我也确实想吓跑你……至于计策,我现在还没想到,不骗你,真的。”
“原来是没想到啊?哈哈哈哈……”独孤艳笑了起来。
“对,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裴翾说着,牵着马就往回走,独孤艳自然也跟了上去。
两人走了几里路,来到一处荒废的村庄中间,休息了下来。现在已是下午申时,太阳将要落山。而裴翾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该吃东西了,王有才!”独孤艳道。
“那就吃。”
裴翾从马鞍旁边的囊袋里拿出干粮和水,放在了独孤艳面前:“吃吧。”
独孤艳毫不客气,打开干粮包一看,里边又是那种芭蕉叶包裹的糍粑,顿时眼睛一亮:“这东西挺香的,这就是你的干粮?”
“对!”裴翾也拿起一块,“岭南这边,是这般做法。”
“你就吃这些?酒都没有吗?”独孤艳问道。
“你想喝酒?”
“想!”独孤艳点头。
“好,我去拿给你。”
裴翾说着,又走到马前,在马鞍边上的囊袋里掏了起来,不多时,他就掏出一个皮革做的酒壶,随后朝着独孤艳一扔。
独孤艳接过那酒壶,打开一闻:“这是什么酒,这么香啊?”
“蛇酒!是我从大明山,鬼幺族的村里弄来的。”裴翾解释道。
这其实是老军医留给他的,他没喝完,带了过来。
“喔,真是好酒呢!”独孤艳喝下一口,顿时就夸赞了起来。
裴翾没有说话,默默拾起了柴火,准备生火。
独孤艳看着他做事的样子,放下酒壶,忽然问道:“喂,王有才,你跟姜楚是怎么回事啊?我看那丫头一脸怨念,好像很喜欢你呢!”
裴翾头都不抬:“你想多了,我不过是个乡野之人,而她是大家闺秀,喜欢个屁。”
“哟呵,你还妄自菲薄起来了?”独孤艳凑过来,“你知不知道,你比洛阳城那些权贵公子,要强上太多了!而且,哪怕是在江湖上,恐怕也很难找到能比肩你的男子汉了。”
裴翾抬头:“独孤大小姐,你太抬举我了,你这话我可受不起。”
“我可没有抬举你,昨晚那些侗民,都说你是个大英雄呢!”独孤艳道。
“呵呵呵呵……”裴翾笑了起来,“独孤大小姐,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走江湖吧?怎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呢?那还有人说我是个冷面杀手呢。”
独孤艳再度喝上一口酒:“人都有两面的,你和我都一样,杀人的时候毫不手软,与冷血杀手无异。但若是对亲近之人以及朋友,那就是另一副姿态了,不是吗?”
“随你怎么说吧……”裴翾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拿起了火石,就在一旁击打了起来。
“咣!”
两块火石冒出火光,一下点燃了地上的枯草,火势一起,裴翾连忙拿起小树枝架上去,精心的呵护着这一团刚刚升起的火焰。
一旁的独孤艳,忽然拿起酒壶,往下一倒,倒出一缕酒,落在火苗上,那火苗借着酒,顿时就冲了起来。
“你看,这样不是快多了吗?”独孤艳笑道。
“浪费。”裴翾嘟囔了一句。
“大不了,以后我还你几壶好酒就是了吗。”独孤艳带着笑意道。
忽然,裴翾望着火苗,眼睛一动不动,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独孤艳连忙问道:“喂,王有才,你干嘛?想到什么了?”
裴翾一摆手,示意她不要讲话,他眼珠不断的转动着,似乎在思考着重要的事情……
独孤艳见状,再度将酒壶往下一倾,又倒出一点在火苗上,火一下子窜的更高了!
忽然,裴翾朝独孤艳问道:“独孤大小姐,你之前说,你看见傩蛇门的人进了镇南关,他们是从哪个方向进的?”
独孤艳道:“自然是北面的正门啊,怎么了?”
“北面正门?”
“对!前几日,一群披头散发,赤胸裸足的傩蛇门巫师从北侧的正门进去的,我亲眼看见的。”独孤艳认真道。
“那也就是说,现在镇南关防守严密,而傩蛇门防御空虚……而且他们是从背面正门进的,那就说明,我们也能从正门的方向去傩蛇门!”裴翾说道。
“你疯了吧?你不会想去偷袭傩蛇门吧?”独孤艳惊呼道。
裴翾一把从她手中拿过那酒壶,然后将酒壶往火上一倾,顿时火苗一下子腾的老高!裴翾解释道:“你看,这堆火,好比是镇南关!而傩蛇门的人好比这酒,他们一来,镇南关这团火便烧的更旺,更烫人了!”
“对!”独孤艳答着,却一脸疑惑的看向裴翾。
裴翾摇了摇酒壶:“可若是反之呢?”
“反之?”独孤艳更疑惑了。
“呵呵呵呵……”裴翾摇头,“你知不知道,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对,我们军中的军医,就是傩蛇门出来的巫师,他知道傩蛇门所在。而那些侗民,擅长在山中作战,甚至不怕瘴气……只要我们透露出要派兵马突袭傩蛇门,你猜镇南关的敌人会怎么做?”裴翾说道。
“就会不顾一切的去救傩蛇门!然后你们在半道设伏,截杀他们的兵马!”独孤艳一口气说了出来。
“对!”裴翾点头,“既然傩蛇门不顾一切的支援范柳合河,那么反过来,范柳合河也一定会支援傩蛇门!一旦我们做出这等动作,那就好比在范柳合河原本紧张似火的心上,浇了一壶酒,对不对?”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可是,你不怕那傩蛇门老祖吗?”独孤艳凝视着地上的火堆问道。
“早晚会碰上的,这不还有你送我的灵华丹吗?”裴翾淡淡道。
独孤艳神色一凛,这王有才胆子是真的大啊……她抿了抿唇:“那,我们该如何引蛇出洞呢?”
“嗯,让我想想……”裴翾低头,拿起酒壶喝了起来。
喝着喝着,他抬头看了看天边就要落下的夕阳,忽然道:“太阳快落山了,想必,那些搜山的叛军,也该回去了呢……”
“你的意思是?”独孤艳饶有兴趣的看着裴翾。
裴翾将酒壶递给她:“咱们伪装成细作,将信递给那些叛军……透露出咱们正派人寻找去梓华山的消息。”
独孤艳闻言眼前一亮:“若他们不相信你呢?”
裴翾想了想道:“送完信就走,由不得他们不相信,就算不相信,也会起疑心的。只要范柳合河疑心一起,然后咱们继续下一步动作,就足以让他彻底相信。”
“若范柳合河不派兵去梓华山呢?”独孤艳喝上一口酒问道。
“那我们就趁机灭了傩蛇门!玩蛇的门派,我最讨厌了。”裴翾说道。
“噗嗤……”独孤艳差点将酒喷了出来,她看着裴翾,点头道:“王有才你还真是条汉子!”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裴翾起身道:“你在此等我,帮我喂下马。我出去外边碰碰运气。”
“好!”独孤艳答应了下来。
随后,裴翾施展轻功,一掠而出!
裴翾的运气不错,出去之后,寻了一会,果然看见了搜山的叛军正往镇南关而去。他如猫一般,轻轻的跟在这群叛军后边,很快,他就发现两个叛军故意掉队,跑到一侧的草科里尿起了尿来。
好机会!
裴翾扔下斗笠,脱下披风,揭下面具,用头发遮住脸庞,手里攥着早就写好了的信,低着头,朝那两人走了过去。
那两个尿尿的叛军还没尿完,裴翾快速走过去,将手里攥着的信往其中一人身边一丢。
“鸡逮窝……”(给大王)
裴翾快速吐出三个字,然后就急速往北边窜了去。
两个尿尿的叛军望着裴翾远去的背影目瞪口呆,然后低头看着他丢在草丛上的信,一脸,不,两脸懵。
两个叛军将信将疑的捡起那密信,打开一看,密信上的字写的乱七八糟,他们也认不全,其中一个立马道:“洗窝眯的银!”
“鸡逮窝!”
两个叛军拿着信,迅速提起裤子,跑出草科,追赶大部队而去!
远处的裴翾看着这一切,顿时心下一定,信已送到,接下来,就看叛军的反应了。
接下来,裴翾回到那个荒废的村子里,看见独孤艳正抱着一捧草,给他喂马,于是他立马上前道:“好了,事情已经办了,接下来,我要通知我们的人了!”
“你要跑回去不成?”独孤艳问道。
裴翾笑笑,走到马前,从马鞍的另一侧囊袋里掏出一只猫头鹰来,说道:“它回去送信就可以了。”
可是说到这个,裴翾嘴角的笑容又消失了,小鹰送信,也只能送给姜楚……
裴翾叹了口气,然后从另一个囊袋里拿出纸墨笔,就写了起来……
夜幕降临之时,小鹰迅速飞向了北方。
很快,在大路上扎营的姜楚,就收到了小鹰带来的信。她正好坐在营门外看着月亮,身边放着那顶黑斗笠,于是小鹰就落了下来。
姜楚看见小鹰,很高兴,当她看见小鹰腿上绑着的信时,笑容顿时一滞。
他会送什么信来呢?
姜楚很快打开了信,一看之下,顿时脸色大变。她不敢耽搁,连忙将信交给亲兵,让亲兵立马送往北边陈钊那里!
在裴翾的这一套操作之下,事情慢慢的开始发酵了……
当夜,裴翾的两封信,一封送到了范柳合河面前,而另一封,也很快送到了陈钊面前!
镇南关内的范柳合河看着那信,顿时眉头一皱,心头一紧,将信递给了一旁的井归田。
井归田看罢,满脸疑惑道:“这信是咱们的细作送来的?”
范柳合河点头:“对,是咱们搜山的人回来时,细作送到他们面前的,而且那细作说的是咱们的话。”
井归田将信纸一放:“大王不必惊慌,就算朝廷要攻打梓华山,也没那么容易的……”
可范柳合河却急了:“他们不仅有高手,还有熟悉山路的侗民,倘若真的冲进梓华山,后果不堪设想啊!”
井归田道:“大王,不必忧虑,只要镇南关不失即可,梓华山的话……”
“军师!梓华山的人,与本大王有莫大的关系,梓华山是不可不救的!”范柳合河大声道。
“那大王就赶紧派人去梓华山传信,让他们做好防范!”井归田道。
“可梓华山的巫师,大部分都来镇南关了啊!”范柳合河更急了,“人都来支援咱们了,还怎么叫梓华山加强防范啊?”
“那大王不如让梓华山的人全部撤进镇南关!”井归田道。
“梓华山乃傩蛇门的根基,里头有太多的东西,是不容有失的!”范柳合河大声争辩道。
井归田没想到范柳合河如此在意梓华山,一时间脸涨得通红:“大王,你一旦派兵去支援,恐怕就会遭到朝廷大军的半路截杀!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不可能!咱们的细作如此精明,他们既然已经探得如此重要的消息,那么足以说明朝廷暂时不敢对镇南关动手!”
井归田闻言顿时怒气上涌:“大王,你清醒点,万一这是朝廷的计策呢?故意引诱你出兵呢?”
“怎么可能?军师你不要胡说八道!”范柳合河脸也涨得通红,此刻的他,被裴翾说中,好似上了头的火苗一般……
井归田愣住了。
看来这傩蛇门跟范柳合河的关系太不一般了……以前范柳合河能为了井归田而惩罚手下大将,可如今,他却能为了傩蛇门跟井归田吵得不可开交!
正在此时,浇火的酒来了。
巫师不知何时走到了两人附近,只见他冷冷盯着井归田道:“井军师,梓华山的重要性可不比镇南关低!傩蛇门是绝不容有失的!”
范柳合河大声道:“不错!军师,梓华山万不容失!你先下去吧!”
井归田一时哑然……
而另一边,姜楚的亲兵在夜里骑马跑了半个时辰,跑到了陈钊的临时大营里。
陈钊已经从邕州拔营,带着大军往南,一路行进来到了邕州西南,左溪之畔的崇善县!这里,距离镇南关仅仅只有一百多里了。
当他的营寨刚好搭建完成,姜楚的亲兵就将裴翾的信送了过来。
看完信之后,陈钊眉头紧皱,立马唤来了洪铁与桂恕。
“你们看,潜云说镇南关难打,不如虚虚实实,先攻打梓华山的傩蛇门,你们有何见解?”陈钊将信递给两人道。
老军医桂恕看完那信之后,皱眉道:“梓华山在镇南关西北方,距离镇南关大概有一百八十里……裴兄弟的计策虽然不错,但问题在于,对付那傩蛇门老祖,只怕有点难……”
“我们有潜云跟宋灿两大高手,对付一个傩蛇门的掌门,很难吗?”陈钊问道。
军医摇头:“难……陈帅,恕我直言,他们两人联手,都打不过那傩蛇门老祖……”
陈钊顿时重重一拍桌案:“这傩蛇门既然跟范柳合河联系如此紧密,那么无论有多难!咱们都要将他们一一灭掉!”
洪铁大声道:“对!实在不行,咱们就用人海战术,火海战术,一把火,将那梓华山烧个精光!”
老军医沉下眉:“既然裴兄弟已经定下了这等计策,那么,咱们恐怕只能咬牙一战了……”
陈钊大手一挥:“好!洪铁,速速派人告知姜淮,让他准备兵马!另外,命令诸军各部,按照潜云的计划,准备作战!”
“是!”
“是!”
洪铁跟老军医迅速领命而去。
两人出了陈钊的帐门后,洪铁朝老军医一笑:“老东西,要攻打傩蛇门老巢,你不会舍不得吧?”
老军医哈哈一笑:“那鬼地方,我恨不得一把火烧个精光呢!”
“那你速速动身,与我贤弟汇合吧!”
“催命一样的,我还以为我不会再回去呢……”老军医摇头道。
“废话真多,快点走,我贤弟可等着你呢!”
“走就走……”
老军医一路骂骂咧咧,出了营门后,迅速骑马,在夜色中奔向了南方。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