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云在登州大展拳脚,建立着他的海上霸业的时候,他派往朝鲜的那颗棋子朴正昌,也终于传回了他期待已久的消息。
朝鲜国王李倧,在经过了长达一个月的犹豫和权衡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愿意与刘云结为盟友,共同对抗那日益嚣张的建州女真!
他不仅答应了刘云提出的所有条件,愿意为刘云的船队提供朝鲜所有的港口作为补给和停靠的基地,愿意与辽西镇进行更大规模的贸易往来,甚至还主动提出了一个让刘云都感到意外的“附加条件”:
他愿意将朝鲜最精锐的一支两千人的“都监军”(禁卫军)暂时“借”给刘云指挥,以示他的“诚意”和共同抗金的决心。
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让刘云在感到欣喜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深深的警惕。他知道,李倧这个靠着政变上台的国王,绝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善男信女,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深层目的。
“大人,”议事厅里,袁崇焕看着那封由李倧亲笔书写的国书,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这恐怕是一招祸水东引之计啊。”
“哦?”刘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袁总长,何出此言?”
“朝鲜虽弱,但其心不小。”袁崇焕一针见血地分析道,“李倧此人隐忍狡猾,他既不甘心臣服于建奴,也不信任我大明。他现在之所以向我们示好,无非是想借我们的手来平衡建奴给他的压力。
他把他最精锐的军队‘借’给我们,名义上是协助我们,实际上却是将他自己最烫手的一个山芋甩给了我们!”
“这两千都监军在我们的手里,就等于是朝鲜在我们这里安插了一个人质。皇太极要是知道了,他第一个要报复的不是朝鲜,而是我们!到时候,我们就平白无故地替朝鲜吸引了建奴所有的火力!好一个借刀杀人!好一个李倧!”
袁崇焕的分析与刘云的想法不谋而合。
“那依你之见,”刘云看着他问道,“这支兵,我们是收还是不收?”
“收!”袁崇焕毫不犹豫地说道,眼中闪烁着一种与刘云如出一辙的疯狂光芒,“不仅要收!还要大张旗鼓地收!我们就是要让皇太极知道,我们和朝鲜‘穿一条裤子’了!他不是想专心致志地对付我们辽西吗?我们就偏不让他如愿!我们就要在他的屁股后面再狠狠地点上一把火,让他首尾不能相顾,让他疲于奔命!我倒要看看,他这头所谓的东北虎,是先咬死我们,还是先被自己后院的这把火给活活烧死!”
刘云与袁崇焕在朝鲜问题上达成了一致。二人都是胆大包天、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在他们看来,风险与机遇永远是并存的。皇太极想整合辽东,安安稳稳地积蓄力量南下叩关?没门!刘云就要像一个最烦人的牛虻,在他身边嗡嗡作响,一会在蒙古草原上捅他一刀,一会又在朝鲜半岛放一把火,总之绝不让他有一天安生日子过。
计划很快就付诸了行动。刘云亲自坐镇登州,开始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建立他的海上力量。他将从孔有德和耿仲明那里收编过来的数千名东江旧部全部打散重编,将那些真正有本事、有经验的老兵油子提拔为各级军官,又将从辽西带来的数千名忠心耿耿的嫡系填充进去,完成了对这支桀骜不驯的叛军的初步整合。
同时,他又不惜血本地砸下重金,将从沈有容那里换来的、和从孙元化那里“缴获”来的所有造船图纸和最好的工匠都集中到了登州和莱州的船厂,让他们日夜赶工,为自己打造一种全新的战舰。那种战舰是刘云结合了明代福船的坚固、广船的速度和西洋盖伦帆船的火炮布局,所设计出来的一种四不像的怪物。它拥有福船一样高耸的船舷和坚固的龙骨,足以抵御海上最狂暴的风浪;又拥有盖伦帆船一样多达三层的火炮甲板,可以在两侧船舷同时布置多达六十门的新式六磅和十二磅加农炮!其火力之猛,足以在瞬间将这个时代任何一艘木制战船轰成碎片!
刘云将这种耗资巨大、如同吞金巨兽一般的怪物命名为——“镇远”级。他计划在一年之内打造出十艘这样的海上巨无霸,组建一支足以纵横四海的无敌舰队!他这个疯狂的计划,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天方谭,但是刘云却用他那无与伦比的组织能力和近乎无限的财力,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步步地变成了现实。
当然,造船和练兵都需要时间,而刘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他一边在登州大搞建设,一边又派出了他最得力的干将——李如松,和那支刚刚“借”来的两千名朝鲜都监军,以及沈有容“友情赞助”的一支东江水师,组成了一支“中朝联合舰队”,打着“清剿倭寇,靖安海疆”的旗号,浩浩荡荡地开赴了朝鲜。
他们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搞事!搞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