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见你经纪人?!”林南初赶紧找了个话题,把她马甲这件事情搪塞过去。
“对啊,你总不能这辈子都躲着不见人,让你编辑当你传声筒吧。”
这也是她编辑人好,愿意这么不嫌麻烦地来回传话,这要是换成别有用心的人在传话,那结果可就大不相同了。
显然林南初没温照野想得那么复杂,她的想法就是能不社交就不社交。
不过林南初下意识反驳道:“我没不见人啊。”
这次录制综艺,她见了不知道多少人了。
“而且你也不懂画画,万一他问你创作理念风格技法什么的,你怎么办?”林南初又补充道。
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不,是赶bKing上画架。
温照野闻言,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能忽悠过去,倒是你后天剪彩别出问题。”
事已至此,挣扎无用,林南初也只能认命地点点头,声音闷闷的:“……好。”
“对了,你跟我来。”温照野说完,起身径直朝着公寓里那间格外显眼的玻璃房走去。
林南初像个忐忑的小尾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温照野推开玻璃房的门,她跟着进去后才真正看清里面的全貌。这里简直是个小型音乐工作室。
除了占据c位的架子鼓,旁边还有立着一架电子琴,还有一把造型很特别的电吉他。
温照野径自走到架子鼓前坐下,随手拿起鼓棒,手腕一扬,鼓棒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又被他稳稳接住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一圈。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刻进骨子里的熟练。
然后,他猝不及防地抬手,鼓棒重重敲在吊镲上!
“锵——!”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猛地炸开,在密闭的玻璃房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
毫无防备的林南初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浑身一哆嗦,狠狠打了个激灵,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温照野扶了扶镲片,抬起眼皮,问道:“会打鼓吗?”
林南初点点头又猛猛摇头。
“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到底是会,还是不会。”温照野蹙眉问。
“学过会一点点。”林南初小声回答道。
她会去学架子鼓,是因为温照野。
那时她刚买下这套公寓不久,并不知道对门住着位顶流明星。
只是一个雨天的傍晚,她站在窗边,偶然看见楼下灌木丛前蹲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他却毫不在意,正小心翼翼地从灌木丛里抱出一只受伤的小流氓猫。
那一刻,林南初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隔着朦胧的雨幕和窗户,偷偷拍下了那一幕画面,后来她上网无意中刷到,才震惊地发现救猫的邻居,是顶流乐队的鼓手温照野。
这个发现像打开了一个秘密的盒子,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他的一切,最让她感到震撼的,是他在舞台上打架子鼓的样子。
那种掌控全场的爆发力,近乎野性的魅力,让她越陷越深。
温照野没再问她什么,站起来把鼓棒塞进林南初手里,命令道:“过来,坐下。”
林南初听话地坐下,手里握着鼓棒,感觉比拿着烧火棍还烫手。
温照野忽然很严肃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换回来,但是,下个月的音乐节,是早就定死了的,合同签了,票也卖了,不可能取消或者推迟。”
“所以你必须学会打鼓,至少你现在要学会音乐节需要表演的那歌,万一到了那天我们还是这样,上台的人就是你了。”
音乐节的事情温照野有和她提起过,那时候林南初还觉得说不定到时候就换回来了,没有特别有紧迫感,但现在看见温照野教她打鼓,一下子就有压力了。
“你先打给我看看基础怎么样。”温照野后退了几步。
林南初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敲着鼓“咚……哒……咚……”节奏断断续续地响起,能听出是有那么一点基础,并非完全零起点。
但可能因为紧张的缘故,力道不均匀,时轻时重,中间还明显敲错了一两个音,听起来磕磕绊绊。
一套简单的节奏打完,林南初有些忐忑地停下动作,抬头看向温照野,像个等待老师点评的小学生。
温照野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失望也没有惊喜,语气平静道:“手腕还是太紧,发力点不对。打错音是因为你没看准位置。”
“不过节奏感比我想象中好一点,不算完全的音痴。”
这大概是他能给出的最接近表扬的话了。
“再来。”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站在一旁命令道,“把刚才那段节奏打一遍。”
“手腕!”
“眼睛看准!”
“再来!”
一遍,两遍,三遍……
不知道打了多少遍,林南初的手臂开始发酸,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
她甚至在想,这玻璃房怎么隔音这么好,为什么没有邻居来投诉一下呢。
这个念头刚闪过,温照野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冷不丁地开口,语气带着点嘲讽:“别指望有人来救你。这房间我做过专业隔音,就算我在里面开演唱会,外面也听不见。”
林南初:“……”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又过了半个小时。
“今天就到这儿吧,休息吧。”魔鬼老师终于喊停了。
林南初放下鼓棒,看着自己的手抖得像帕金森发作,抖抖抖的厉害。
温照野像是没看见似得,只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明天继续。”
“啊?能不能休息一下啊。”林南初都怀疑自己明天这双手能不能举起来。
“冰箱有冰袋,你自己去拿冰敷一下。”温照野才不给林南初拒绝机会。
林南初只好对着温照野的背影怒了一下,然后认命地走出玻璃房去厨房拿冰袋冰敷。
她靠在料理台冰敷的时候,看见温照野手心的一层厚厚的茧,意识到这些都是长年累月练习留下来的痕迹。
重新又打起了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