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载入新的矫正世界……】
【新世界载入:《镇守边疆五十载,新帝赐下断魂酒!》】
【核心身份:谢渊!北凉军主帅谢擎苍独子!】
【核心任务:逆转必死之局,颠覆不公皇权!】
……
刺骨的寒意,并非仅仅来自体外。
谢南枫的意识在剧烈的眩晕和灵魂撕裂感中强行稳定下来。
尚未睁眼,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悲怆,愤怒与绝望情绪,便如同冰原上刮起的暴风雪般,瞬间将他的思维淹没。
这是原主谢渊残留的,最深刻的情绪烙印。
他猛地睁开眼。
入目所及,是一片素白。
他自己,则身披着粗糙的麻布孝衣,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身前,是一具以寒冰为棺,覆盖着玄黑色龙纹旌旗的灵柩。
灵柩之中,则躺着一位面容刚毅却已毫无生气的古稀老将。
他双目紧闭,嘴唇发紫,即便死去,眉宇间依旧凝聚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沉郁与不甘。
这便是他的“父亲”,为大胤皇朝镇守北境边关整整五十载,让北方蛮族闻风丧胆的北凉军主帅,军神——谢擎苍!
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入谢南枫的脑海……
三天前,钦差太监手持新帝圣旨与御酒,趾高气昂地踏入了北凉军帅府。
圣旨之上,罗列的罪名是“勾结外蛮,意图谋反”,证据?莫须有!
赏赐的,是一杯色泽瑰丽名为“皇恩浩荡”的御酒,实则,是天下奇毒——“断魂散”!
面对这赤裸裸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伎俩,麾下将领无不群情激愤,甲胄铿锵,刀剑半出,杀意冲天!
只要老帅一声令下,三十万北凉铁骑即刻便可挥师南下,马踏京华!
“大帅!反了吧!皇帝小儿无道,残害忠良呐!”
“我等愿追随大帅,清君侧,诛昏君!”
“这朝廷,不值得您再效忠了!”
怒吼声几乎要掀翻帅府的屋顶……
然而,老帅谢擎苍,一生戎马,忠肝义胆!
看着那杯御酒,斑白的鬓发在边关的风中微颤,却抬手,止住了所有人的喧嚣。
他那双饱经风霜,洞察世事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一种近乎固执的悲哀。
他缓缓扫过眼前这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袍泽,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头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君要臣死……”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惨然却又决绝的笑意,那笑意里,是五十载忠魂被碾碎成尘的悲凉。
“…臣,不得不死!!”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目眦欲裂的注视下,他猛地夺过那杯毒酒,仰头,一饮而尽!
毒发极快,穿肠断魂!
最终,一代军神,没有倒在尸山血海的沙场上,没有马革裹尸,却倒在了他守护了一生的大胤所赐的毒酒之下,饮恨而亡!
乃至于临终,他还死死攥着跪地痛哭的儿子谢渊的手,嘴唇翕动,却什么也没能留下!
只有那未阖的双目,空洞地望着北凉灰暗的天空……
……记忆融合至此,饶是谢南枫历经数个世界,心硬如铁,此刻胸腔中也翻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与暴戾!
好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好一个鸟尽弓藏,过河拆桥的“明君”!
而更令人齿冷的,还在后面。
老帅尸骨未寒,灵堂尚在,那登基月余的新皇帝又一道圣旨紧随而至。
宣旨的依旧是那个面白无须,眼神倨傲的太监。
他站在灵堂之外,仿佛感受不到这弥漫的悲愤,尖细的嗓音刻意拉长,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虚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谢氏满门忠烈,老帅谢擎苍虽有过失,然朕念其旧功,不忍苛责其后。特旨,招谢渊为安宁公主驸马,即日启程,入京完婚。钦——此!”
驸马?完婚?
跪在灵前的谢南枫猛地抬起头,孝布之下,那双原本属于原主,充满了悲痛与迷茫的眼睛,此刻已被一种冰冷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虚伪的光芒所取代。
这哪里是什么恩赏?
这分明就是催命符!!
新帝赵元璋,这是怕北凉军因主帅冤死而哗变,故而使出这等拙劣的安抚与算计之计。
以驸马之位为诱饵,实则是要将他这个北凉军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三十万边军心中的少帅,骗入京城,软禁起来,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呐!
待朝廷慢慢瓦解,掌控北凉军权之后,他谢渊的下场,只会比他父亲更惨!!
记忆里,原主谢渊正处于丧父的巨大悲痛和对皇权的惯性畏惧之中,加之圣旨已下,君命难违,他虽觉不安,却还是准备接下圣旨……
但此刻,跪在这里的,是谢南枫!!!
他能忍吗??
去他妈的君命难违!!
去他妈的忠君爱国!!
对这等刻薄寡恩、残害忠良的昏君,唯有一个——杀!!!
就在那太监见谢南枫迟迟不接旨,脸上露出不耐与轻蔑,准备出声呵斥的瞬间!
“呵……”
一声极轻却带着无尽冰寒与嘲讽的冷笑,自孝布下传出,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灵堂前。
所有人当即一怔!
只见谢南枫缓缓地,缓缓地站起身。
他并未去接那道明黄的圣旨,而是猛地抬手,一把扯下了头上碍事的孝布,露出了那张布满寒霜的脸庞。
他的目光,如同北境最冷的冰棱,直直刺向那宣旨太监。
“公公?”谢南枫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刺骨的杀意,“你刚才说……招我为驸马?”
那太监被他看得心底发寒,强自镇定,尖声道:“正是!谢渊,此乃天大的恩典,还不快叩谢皇恩,接……”
“恩典?”谢南枫直接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我父帅尸骨未寒,冤屈未雪,你跟我说……这是恩典??”
他猛地踏前一步,身上那经过数个世界厮杀磨砺出的,尸山血海般的恐怖杀气,如同实质般汹涌而出,瞬间笼罩了那太监:
“那昏君毒杀我父,如今还想将我骗入京城,如同猪狗般圈养起来,再行宰杀!这,就是你口中的皇恩??”
“你……你大胆!”太监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指着谢南枫尖声叫道,“谢渊!你敢抗旨不尊,诽谤圣上!你……你想造反吗??”
“造反?”
谢南枫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传遍了整个帅府,甚至传到了府外那些身披缟素,压抑着怒火的北凉将士耳中!
他猛地转身,面向灵堂内外所有身披孝衣,眼眶通红的将领和亲兵。
面向那些闻讯赶来,群情汹涌的北凉士卒。
运足了中气,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无尽的悲愤与决绝,响彻云霄:
“诸位叔伯!诸位弟兄!”
“你们都听到了!都看到了!”
“我父帅,谢擎苍!为大胤镇守北疆五十载,身上伤痕百余处,护得这万里山河固若金汤!可他得到了什么?”
“一杯毒酒!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死不瞑目!”
“如今,这昏君更是假仁假义,想将我诓骗入京,如同牲畜般软禁屠戮!待我死后,下一步,便是瓦解我北凉军,屠戮我等家小!”
“这样的君!这样的朝廷!还值得我们效忠吗?还配让我们为之卖命吗?”
他每说一句,台下将士的呼吸就粗重一分,眼中的怒火就炽烈一分!
压抑了数日的悲愤,在此刻被彻底点燃!
“不值得!”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一声嘶吼。
“为老帅报仇!”
“反了!反了他娘的!”
怒吼声如同燎原的烈火,瞬间席卷全场!
谢南枫猛地抽出腰间原本用于仪仗的佩剑,虽然并非神兵利器,但在阳光下,那冰冷的锋芒却映照着他决绝的面容!
他剑指南方,声嘶力竭,发出了震撼天地的誓言:
“今日!我谢渊,在此立誓!”
“不再效忠那无道昏君!不再承认那肮脏朝廷!”
“父帅之冤,血债血偿!昏君之仇,不共戴天!”
“我北凉三十万铁骑,自此——独立!”
“这万里山河,他赵家坐不稳,便由我北凉军来坐!”
“清君侧,诛昏君!马踏京华,以慰我父在天之灵!”
“杀!!!”
“杀!!!”
“杀!!!”
震天的喊杀声,如同积蓄了太久太久的火山,轰然爆发,直冲九霄!
刀剑出鞘的声音响成一片,冰冷的寒光映照着无数双赤红的,充满了复仇火焰的眼睛!
那宣旨太监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面无人色。
谢南枫看都未看他一眼,目光扫过台下如同苏醒的巨兽般的北凉大军,声音冰冷地下达了第一条命令:
“将这阉奴,拖下去,斩了!首级装入石灰盒,连同这道伪诏,给我送回京城!”
“告诉赵元璋!”
“我谢渊,反了!!”
“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北凉军的…铁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