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公主赵婉儿的尸身,被置于素车之上,在北凉大营外曝晒了三日。
没有折辱,只是让这皇权象征的美丽躯壳,在风沙与目光下褪去所有光环,化为冰冷的警示!
这,便是谢南枫对赵元璋“美人计”的最终答复——以最冷酷的沉默,碾碎一切侥幸!
这则消息如同淬毒的冰锥,刺入帝都最后的心脏。
赵元璋坐在龙椅上,指尖深深掐入鎏金扶手,没有咆哮,没有泪水,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死寂。
他知道,那个名叫谢渊的男人,根本不屑于谈判,他要的,是彻底的征服,是皇座的崩塌!
……北凉军陈兵三十里外,按兵不动,这反常的宁静,比连绵的战鼓更令人窒息。
帝都内部,猜忌的毒蔓疯狂滋长。
今日是副将“意外”溺亡,明日是粮仓“莫名”起火,不断有官吏将领携家带口,如逃离沉船般投向北凉军。
恐慌,已侵蚀骨髓!
第三日,夜,大雪!
雪花无声飘落,试图掩盖这座城市的绝望。
子时,安定门突然火光冲天!
不是北凉主力开始强攻,而是城内早已被渗透的禁军,里应外合,自内而外,亲手撕开了帝都的咽喉!
城门洞开,张贲率领五千黑甲锐骑,如地狱涌出的死亡洪流,瞬间灌入帝都!
没有遭遇像样的抵抗,崩溃如同雪崩,从城门向皇城迅速蔓延。
“跪地弃械者生!”
“负隅顽抗者——屠满门!!”
北凉军的呼喝伴随着铁蹄声,成为雪夜唯一的旋律。
抵抗是零星的火星,转瞬即灭,皇城,这座最后的囚笼,被迅速合围!
金銮殿内,赵元璋身着龙袍,冠冕歪斜,手持宝剑,对着空荡的大殿疯狂劈砍,龙柱上布满剑痕,玉砖崩裂。
“朕是天子!朕受命于天!四海皆要臣服!谢渊!你不过一介臣子!安敢欺天!!”
“轰!!!”
陡然,沉重的殿门,被一股刚猛无匹的拳风隔空轰得粉碎!
木屑纷飞中,谢南枫的身影踏着风雪,缓缓走入。
他一身玄甲,披着沾染雪花的黑色大氅,身后,是眼神锐利的张贲和手持连弩的北凉锐士。
他没有看那些瑟瑟发抖,蜷缩在角落的宦官宫女,目光如亘古不化的寒冰,直接落在状若疯魔的赵元璋身上。
“赵元璋!”他开口,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千军万马的重量,压得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固了:“你可想过,有这一天?”
“逆贼!!!”赵元璋目眦欲裂,挥剑指向谢南枫,“朕就算死,也是这大胤的皇帝!你永远都是乱臣贼子!”
谢南枫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皇帝?”他缓步向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赵元璋的心跳上:“谁还认得?是这满朝只会磕头的朽木?还是城外那三十万恨不得食你肉、喝你血的北凉将士?或者……”
他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语气轻蔑如拂去尘埃:
“……是这把,我父亲用五十年血汗,乃至性命替你赵家守住的椅子?”
“你!”赵元璋气得浑身发抖,羞怒与恐惧交织,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朕杀了你!”
他狂吼着,挥剑从御阶上冲下,使出了全身力气,剑锋直劈谢南枫面门!
这一剑,凝聚了他身为帝王最后的尊严与疯狂。
然而,谢南枫甚至没有拔剑!
在剑锋即将临体的瞬间,他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如同拈花般,精准无误地夹住了那灌注了赵元璋全部力量的剑锋!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颤鸣!
赵元璋前冲的势头立时戛然而止,他只感觉自己仿佛劈中了一座亘古存在的铁山,虎口崩裂,鲜血直流,那剑却如同焊在了对方指间,纹丝不动!
他惊恐地抬头,对上谢南枫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蕴含着星辰破灭景象的眼眸。
“看来!”谢南枫双指微微用力:“你这皇帝,连让我拔剑的资格都没有!”
“咔嚓!”
精钢打造的宝剑,在他两指之间,应声而断!
断刃掉落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也彻底击碎了赵元璋最后的心防。
他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断剑,又看看眼前这个如同神魔般的男人,巨大的恐惧终于彻底淹没了他。
“不……不要杀我……谢渊……不,谢帅!谢皇!朕……不,我愿意禅位!我把皇位给你!只求你饶我一命!”
他丢弃断剑,瘫倒在地,涕泪横流,毫无尊严地哀求道。
谢南枫俯视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种彻底掌控生死的绝对平静。
“皇位?”他语气淡漠,“我需要你给吗?”
话音未落,他抬起脚,动作看似缓慢,却带着无可抗拒的力量,踏在了赵元璋的胸膛上。
“噗!!”
赵元璋双眼暴凸,一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瞬间狂喷而出。
他清晰地听到自己胸骨尽碎的声音,甚至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急速流逝……
与此同时。
殿外的一众将士立时激动跪拜,山呼“万岁”声响彻云霄!
张贲热泪盈眶:“请陛下登基!”
文渊亦是躬身劝进:“天下不可一日无主,请少帅为苍生大计,继承大统!!”
然而,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谢南枫却缓缓摇头。
他走到殿门前,望着风雪中匍匐的帝都万千百姓,声音清晰的传遍每个角落:
“我起兵,非为皇位!”
“我弑君,非为权柄!”
他转身,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数万将士:
“五十年来,北凉军戍守边关,流的每一滴血,为的是身后百姓能安睡!”
“我父谢擎苍饮下毒酒时,念的是边境安宁,而非个人生死!”
“今日我站在这里,要的不是这把龙椅!”
他的声音陡然提升,如同惊雷炸响:
“我要的,是这天下再无鸟尽弓藏之悲!”
“要的,是边疆将士不必担心背后冷箭!”
“要的,是黎民百姓不必忍受苛政暴敛!”
“要的,是这万里山河——人人皆可安居乐业!!”
满殿瞬间一片寂静!
言罢,谢南枫毫不犹豫的走到龙椅前,突然猛地一掌拍下!
“轰!!”
霎时间,这把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应声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