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子的事刚过去没多久,宗门内便骤然热闹起来。宗主沧溟真人亲自主持大典,当众宣布重启“传承试炼”,开放尘封百年的剑阁第九层——这等百年难遇的盛事,传闻通关者能得祖师爷亲传的剑道真髓,引得全宗弟子翘首以盼。
试炼当日,剑阁外早已人山人海。弟子们排着蜿蜒长队,个个摩拳擦掌、神色亢奋。洛青阳一边维持秩序,一边转头冲身旁的萧烬嘀咕:“你说,这次能有人闯过第九层吗?”
“难。”萧烬摇了摇头,目光扫过跃跃欲试的人群,“上一个通关的,还是如今的执法长老,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话音刚落,第一个踏入剑阁的赵烈,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灰头土脸地冲了出来,衣衫上还带着被剑气割裂的破口,脸色惨白:“里面的剑气太霸道了,差点震碎我的神魂!”
接下来的时辰里,接连十几个弟子陆续败下阵来,最好的也只在第三层勉强支撑片刻便退了出来。就在众人都觉得这次试炼又要全军覆没时,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缓步走到了剑阁门前。
“陈铭?”洛青阳瞪圆了眼睛,失声说道,“他不是一直在丹房跟着长老学炼丹吗?怎么也来凑试炼的热闹?”
没人能想到,这个专攻丹道的弟子,一踏入剑阁便没了动静。时辰一点点过去,转眼已是一个多时辰,就在墨渊担心他出事、准备闯入救人时,整座剑阁突然金光大作,九层阁楼自上而下亮起璀璨光幕,连天际都泛起淡淡的金光!
“通关了!”观战的几位长老瞬间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望向剑阁大门。
陈铭缓步走出时,手中多了一枚泛着古朴纹路的玉简,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清越剑气,与他往日的丹道气息交融,显得格外奇特。丹房长老激动得胡子直抖,快步上前:“好小子!居然真得了剑祖传承,这丹道与剑道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众人这才知晓,陈铭在试炼中展现出的“顺应自然、不疾不徐”的心境,恰好暗合了剑祖“万物皆可为剑”的核心理念。他炼丹时领悟的火候把控、药性调和之道,竟与剑道真义殊途同归,这才一路顺遂闯过九层难关。
正当弟子们围着陈铭道贺,长老们低声热议这桩奇事时,异变突生!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剑阁阁顶窜下,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直扑陈铭手中的传承玉简。
“小心!”萧烬眼疾手快,体内剑气瞬间凝聚,一道凝练的剑罡及时挡在陈铭身前。
“铛”的一声脆响,黑影被剑罡震得后退数步,落地后显出真容——那是个浑身萦绕着淡淡黑气的剑客,面容隐在阴影中,最令人心惊的是,他手中的古剑,竟与陈铭传承玉简中透出的气息同出一源。
“把传承交出来!”黑影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不容置疑的贪婪,“这本该是我的!”
泠崖目光一凝,瞬间看穿了对方底细:“是位面偷渡客。”
原来这剑客来自另一个位面,那边的剑阁传承早已断绝。他感应到这边剑祖传承现世的波动,不惜冒着神魂俱灭的风险撕裂位面,只为抢夺这份传承。
“传承讲究一个缘字。”陈铭握紧手中玉简,语气平静,“前辈何必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弱肉强食才是天地至理!”黑影怒喝一声,挥剑便砍。招式与陈铭的传承剑招同源,却带着一股阴鸷暴戾的戾气,招招狠辣,直取要害。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令人意外的是,陈铭虽是刚接触剑道的新人,面对百年修为的剑客竟丝毫不落下风。他的剑招没有凌厉的杀气,反而带着炼丹时的圆融柔和,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化险为夷,借力打力。
“有意思。”观战的泠崖挑了挑眉,轻啜一口茶,“他把控火的精准,用在剑势拿捏上了。”
果然,陈铭将炼丹时调节火候的细腻,化作对剑势快慢、强弱的精准把控;把调和药性的平衡之道,融入剑气的收放之间。这套独特的剑道打法,完全跳出了常规剑招的桎梏,让黑影措手不及,越打越是急躁。
数个回合后,陈铭瞅准破绽,一剑精准点中对方手腕。黑影吃痛,手中古剑“哐当”一声落地,黑气也随之动荡起来。
“为什么……”黑影踉跄着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不甘与困惑,“我练剑百年,竟会输给一个炼丹的?”
“因为你只懂用剑,却不懂剑道。”陈铭收剑站定,目光清澈,“这就像炼丹,重在领悟药性与天地的契合,而非一味蛮干硬炼。”
黑影愣在原地,周身的黑气渐渐散去,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他望着巍峨的剑阁,又看了看陈铭手中的玉简,眼神慢慢清明起来,脸上的戾气也消散了大半。
“原来……是我钻了牛角尖。”
泠崖抬手一挥,一道清灵气息笼罩黑影,净化了他穿越位面时沾染的戾气,随即开口:“送你回去。”
黑影对着陈铭深深抱拳行礼,语气诚恳:“受教了。若有机会,他日必来切磋请教。”话音落,身影便被位面通道吸走,消失不见。
这场意外插曲让众人各有所思。洛青阳拍了拍陈铭的肩膀,打趣道:“可以啊你,现在既是炼丹师,又是剑修,妥妥的双料天才!”
墨渊却皱起了眉头,神色凝重:“连这等修为的高手都能撕裂位面闯入,咱们宗门的位面防御,还得再加强。”
“怕什么。”泠崖端着茶杯,语气依旧轻松,“来一个送一个,来两个送一双。”
她的语气看似随意,但在场的长老和核心弟子都听出了弦外之音——那道被撕开的位面裂缝,背后的隐患,恐怕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