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在竹海的静谧中悄然流淌。
自那日打发了黑风寨的散修后,再无人敢来这片区域滋扰。迟昭的伤势和损耗在凌暮提供的药粥、丹药以及自身强悍的魔躯作用下,已基本复原。更让他心惊的是,经过祭坛那番生死锤炼与被凌暮“梳理”后的骸殿本源,竟让他的修为水到渠成地突破至了金丹初期,并且根基之稳固,远超寻常金丹修士。
金丹初成,内视之下,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却缠绕着暗金与丝丝银辉的丹丸在丹田内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吞吐着海量的精纯魔元,其中蕴含的力量,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心悸。他知道,这金丹的异象,必然与凌暮的烙印及那被炼化的祭坛本源有关。
这一日,他结束打坐,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心思却活络起来。一直困居于此并非长久之计,他需要更多的资源来巩固境界,也需要了解外界,尤其是云缈宗内的动向。
凌暮似乎总能洞悉他的想法。在他起身准备活动筋骨时,凌暮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竹舍门口,手中还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玉盒和一个样式古朴的令牌。
“你的境界已稳,金丹初成,需固本培元,滋养神魂。” 凌暮将玉盒递给他,语气平淡,“此乃‘玄清凝魄丹’,四阶上品,于你目前境界正合用。”
迟昭接过玉盒,入手温凉。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龙眼大小、通体莹白、表面有着三道清晰云纹的丹药,浓郁的丹香夹杂着精纯的魂力波动散发出来,让他神魂都为之一清。
四阶上品丹药!这在云缈宗内门也是极为珍贵的资源,足以让许多金丹期弟子抢破头。凌暮就这么随手给了他。
迟昭压下心中的波澜,看向凌暮:“多谢。” 这份“谢”字里,包含了资源,也包含了之前护持之情,尽管这情分背后是冰冷的算计。
凌暮微微颔首,又将那枚令牌递过。令牌非金非木,入手沉重,正面刻着“云缈”二字,背后则是一个复杂的星纹图案,与他后颈的烙印有几分神似,却更加古朴。
“这是云缈宗内门弟子令牌,已录入你的气息。” 凌暮解释道,“凭此令牌,你可自由出入外门大部分区域,并可接取宗门任务,换取贡献点,购买所需资源。”
迟昭摩挲着令牌,心中明了。凌暮这是要让他正式融入云缈宗,以宗门为掩护,同时也能借助宗门资源成长。这符合凌暮的利益,也符合他目前的需求。
“我需闭关几日,稳固之前消耗。” 凌暮看着他,琉璃色的眸子深邃难测,“你自行活动,令牌内有我留下的一缕神念,若有性命之危,可激发。”
这话说得依旧平淡,却让迟昭心头微动。一缕神念护身?这几乎相当于多了一条保命符。凌暮对他这“容器”的看重,或者说“所有权”的维护,倒是毫不含糊。
“好。” 迟昭将令牌收起,应了一声。
凌暮不再多言,转身便回了竹舍静室,周围阵法光华一闪,进入了闭关状态。
迟昭握着玉盒和令牌,站在院中。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下,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如今是金丹修士,手握珍贵丹药和宗门令牌,看似前途光明。
但他很清楚,这一切都建立在凌暮的需要之上。那沉寂的烙印,那无形的神魂联系,以及体内那源自祭坛的、被标记的力量,都像是一条无形的锁链。凌暮给了他一定的自由,但这自由的半径,始终掌握在那人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盒收起。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提升实力才是根本。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有可能在未来某一天,挣脱这所有的束缚。
他看了一眼凌暮闭关的静室,目光复杂,随即转身,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暗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竹海。
他首先要做的,是熟悉云缈宗外门的环境,并利用这内门弟子令牌,去宗务殿看看有什么适合金丹期修士的任务,尽快赚取一些贡献点。他需要更多的丹药、灵石,或许……还需要一件趁手的法宝。之前使用的魔刀在祭坛那场变故中已然损毁,如今他空有金丹修为,却没有合适的兵器。
行走在外门的山道上,迟昭收敛了周身大部分气息,只维持在筑基后期的水准,并不引人注目。他面容俊美,气质冷冽,偶尔有路过的外门弟子投来好奇或敬畏的目光,他也浑不在意。
他的冷酷无情是对外的,如同覆盖着坚冰的深渊。唯有在想起竹海中那个闭关的身影时,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复杂难言的波澜。
获取资源,提升实力,在这条漫长的仙途上,他和他那名义上的“护道者”之间,这种微妙而危险的关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