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韩信这一次决定对嶂南发起猛攻的举动。
与此同时的北庭。
万龙城。
这座雄踞北地的巨城,在天穹下如同一条蛰伏的灰色巨龙。
今日,在王府的核心,镇北王议政大殿,弥漫着一种比北地寒风更刺骨的压抑气氛。
大殿两侧肃立着北庭文武重臣。
武将气息彪悍,文臣老奸巨猾。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殿中那具棺材上。
这棺材令人心头怪异的是,竟贴满了刺目的,猩红的“喜”字。
这本该出现在婚庆之日的吉庆符号,与死亡的冰冷气息交织,构成一幅令人心悸的画面。
喜字之下,是无法掩盖的,从棺木缝隙中丝丝缕缕渗出的恶臭。
那是尸体高度腐烂后不可避免的气味,浓烈、污浊,挑战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嗅觉极限。
即便尸臭熏天,殿内无人敢掩鼻,无人敢皱眉。
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得轻缓。
只因棺中长眠之人,是徐苏!
当世镇北王徐胜天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王座之上,徐胜天端坐着,目光落在那些猩红的喜字上,脸上沉默的可怕,久久未动。
这“喜葬”,是徐苏年少闯荡江湖时的一句戏言,说自己若死了,不要缟素遍野,要红妆铺路,热热闹闹地走。
没想到,一语成谶。
被敌人,被西荒那帮逆贼完成了。
徐胜天与徐苏,年岁相差十五。
长兄如父,他几乎是看着那个天赋卓绝的弟弟长大的。
弟弟少年意气,不耐庙堂束缚,一心向往江湖的自由,负剑远游。
徐胜天未曾阻拦,只在暗中为他扫平官面上的麻烦。
后来,徐苏凭手中长剑,败尽天下英雄,夺得少年剑道魁首之名,光耀天下。
那时,他这做兄长的,心中是何等骄傲?
徐苏的存在,不仅是徐家的荣耀。
更为北庭王府在江湖草莽间树立了无形的威信。
许多不便由军队出手的麻烦,都由徐苏那柄剑悄然解决。
他心中对这个弟弟,始终怀着一份愧疚。
他知道徐苏心性洒脱,不喜权谋,不爱征战,只爱那有酒有剑的江湖。
若非自己当年那句“大哥需要你的帮助”,徐苏或许此刻仍在某处名山大川纵酒高歌,或是于江南烟雨中邂逅他的红颜知己。
而非躺在这冰冷、腐臭的棺木里,成为他霸业路上的一枚血色筹码。
“二叔!”
一声带着哭腔的悲呼撕裂了大殿的沉寂。
身着锦袍的俊秀青年踉跄着冲入殿内,正是世子徐麟龙。
他无视那令人作呕的气味,扑到棺材前,双膝重重跪地,手掌“啪”地一声拍在棺盖上,泪水瞬间涌出。
“二叔!你怎么就走了呢?侄子还没好好跟你请教剑法,还没听够你讲的江湖趣事啊!”
徐麟龙的声音带着的悲痛。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王座上的徐胜天,眼中燃着复仇的火焰:“爹!出兵吧!为二叔报仇!我要亲手宰了那个唐尘!”
徐胜天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儿子的哭声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耳膜上。
他何尝不想立刻倾尽北庭之力,踏平西荒,将那个名叫唐尘的小子碎尸万段?
徐胜天缓缓站起身,步履沉稳地走下王阶。
王袍下摆拂过冰冷的地面,无声无息。
他走到棺椁旁,无视那浓郁的恶臭,伸出宽厚粗糙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棺盖,动作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木材,看到了弟弟昔年英姿勃发的面容。
眼眶中,终究是泛起了一层难以抑制的湿润。
但他微微仰头,将那点水花逼了回去。
悲痛,是留给私室的。
在这大殿之上,他只能是冷静,甚至是冷酷的镇北王。
片刻的静默后,徐胜天闭上眼。
当他再次转身面向群臣时,脸上已恢复了惯有的冷硬与威严,好像刚才那面对亲人被杀的悲伤脆弱从未存在过。
“黄金城...已经被破了?”徐胜天问道。
一名负责情报的文臣立刻出列,躬身禀报:“回王爷,正是。西荒叛军攻势迅猛,唐木白麾下守将无能,黄金城陷落。”
“而且...据最新线报,嶂南境内已大乱,唐木白为抵御西荒,强征暴敛,兵役徭役繁重至极,致使民怨沸腾,无数百姓不堪其苦,竟纷纷举家投靠西荒!”
“呵呵!”徐胜天没有任何情绪的冷笑。
“唐木白,愚蠢!本王原还想让他再多消耗唐尘几分力气,没想到他自毁家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此庸才,枉费朝廷对他嶂南多年的倚重!”
徐胜天目光扫过下方众将,抬头看向南方区域,好像看到了那个让他寝食难安的年轻人:唐尘。
“传我命令!”
“即日起,我北庭大军南下,镇压西荒叛军,收复嶂南!至于唐木白...”徐胜天眼中寒光一闪:“作战不力,丢失疆土,激起民变,罪同谋逆!一并剿灭!”
他要将徐苏的死,不仅算在唐尘头上,更要算在唐木白这个无能之辈的头上!
若非唐木白连战连败,局势何至于糜烂至此?
徐苏又何须亲赴险境?
“童柏!”徐胜天喝道。
一名身材精悍,腰间别着一对奇异短叉的将军踏步出列,抱拳躬身:“末将在!”
“命你率领八十万破军营,为前军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我要你以最快速度,撕开叛军的防线!”
“末将遵命!”童柏眼中闪过嗜战的光芒。
“万溪!”
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色鳞甲中,气息阴冷,腰间缠着一根乌黑长鞭的将领无声出列,拱手道:“末将在。”
“命你领一百万戮影营,潜行匿踪,负责截断敌军粮道,刺探军情,暗杀敌将!我要让唐尘的军队,日夜不得安宁!”
“末将领命!”万溪的声音沙哑,却带着致命的寒意。
“巢无极!”
“末将在!”
一名身高两米,壮硕如山,身披厚重兵甲,腰间挂着两柄打铁锤的巨汉走了出来。
每踏一步,地面都微微震动。
他是北庭有名的猛将,力能拔山。
“命你领一百五十万苍云骑,为我中军主力!踏平敌阵!”
“王爷放心!巢无极定叫那群西荒土鸡瓦狗,见识见识我北庭铁骑的厉害!”
徐胜天目光又落在右侧文臣队列首位,那位与周遭悲愤气氛格格不入的白须老者身上。
此人年过古稀,皮肤却如婴儿般红润,三缕长须雪白,飘洒胸前,身着青色道袍,气质超然,像是人间仙人一般。
他便是徐麟龙的老师,北庭王府的首席军师,被尊称为“温先生”的温淳罡!
也是当世公认的文道第一人,修为深不可测,精通奇门遁甲,星象占卜,是北庭王府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徐胜天面对他时,语气明显放缓,带着发自内心的敬重:“温先生,唐尘此獠,气焰嚣张,更兼有诡异手段,徐苏之败,恐非战之罪,此次南下,关乎我北庭气运,恐怕,要劳烦先生亲自出手了。”
温淳罡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眸并非老年人的浑浊,而是清澈如水,深邃如星空,似乎能洞彻世间万物。
他看了一眼那具棺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似有惋惜,似有愧疚,更有一丝天道无常的漠然。
他微微欠身道:“王爷,老夫惭愧,当日未能及时卜算到徐苏将军的死劫,以致心中有愧啊。”
徐胜天摆手,叹息一声:“哎,先生不必如此,此事怎能怪罪先生?只怪本王轻敌,低估了那唐尘的手段,更没料到他竟有如此实力,能如此快地...”
徐胜天话语哽住,后面的话不忍再说。
温淳罡目光投向殿外南方天际,语气变得缥缈而肯定:“王爷放心,老朽昨夜静坐,夜观天象,虽南方有赤气冲霄,隐现龙形,躁动不安,然中宫帝星稳固,紫气依旧盘桓于正北,此乃王爷之本命正位。”
“那南方之气,不过得了些许时运的二蛟化孽龙罢了,鳞爪未丰,根基不稳,虽有翻江倒海之能,终非真命之主。”
温淳罡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寒芒,与他仙风道骨的外表截然不同:“老夫,此番待王爷南下之时,拼却这身修为,也要布下大阵,斩断那孽龙的气数,叫他身死国灭,以慰徐苏将军在天之灵!”
“有温先生此言,本王心中便踏实了!”
徐胜天精神一振。
温淳罡的承诺,比百万大军更能让他安心。
“爹!诸位叔叔伯伯皆已领兵,那我呢?让我挂帅吧!”徐麟龙急切道。
徐胜天脸色一肃:“龙儿!那唐尘今昔非比,其军势已成,绝非你往日所遇之敌,此战凶险,非同小可,让你这些久经沙场的叔伯们去吧,待为父与温先生,替你扫平了道路再说。”
“可是爹...”
“不必多言!”
徐胜天打断他:“你留在万龙城,监国理政!此次南下,我要亲自挂帅!”
“爹,您要亲自去?”
徐麟龙失声惊呼。
不仅是他,殿内众将,包括那几位刚刚受命的大将,眼中都掠过一丝惊愕。
王爷坐镇北庭中枢多年不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早已不需亲临战阵。
此番竟要亲自出征?
徐胜天没有解释,他的目光越过众人,已看到了南方那片注定要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唐尘的崛起速度太快,太诡异,让他这颗久经风浪的心,也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历史上,多少枭雄霸业,都是毁于最初的不以为意?
他不能再给唐尘任何机会了。
唯有以“御驾亲征”,方能确保万无一失,彻底将这个威胁扼杀。
他对殿外喝道:“另外,以本王名义,给朝廷去一道急信,不是请求,是告知皇帝陛下,我北庭已发倾国之兵南下平叛,请朝廷即刻发兵,东西夹击,共灭西荒!”
“是!”殿外传令兵高声应诺,脚步声迅速远去。
在北庭大军誓师南下的同一日。
万龙城最高处,那座名为“点将山”的孤峰之巅。
这里寒风凛冽。
山顶被人工削平,形成一个巨大的平台。
此刻,平台中已用朱砂,黑曜石粉末等物,绘制了一个巨大而繁复的阵法。
阵法线条扭曲,暗合周天星斗运行之理,中心处设一法坛,以千年雷击枣木制成,上铺玄色绸缎。
温淳罡立于坛前,已换上了一件绣着日月星辰,山河社稷的紫色法袍,头戴七星冠,手持那柄白玉拂尘。
山风鼓荡着他的衣袍,更衬得他飘飘欲仙,好似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在法坛正对面,约十米开外,肃立着七道身影。
这七人皆身着绣有黑龙的诡异黑袍,面覆黑巾,只露出一双双毫无生气,如同死水的眼睛。
他们手中,各持一柄淬炼过符水的青铜短刀,以及一根长约二十厘米,通体乌黑,刻满了细密诅咒符文的铁钉:污龙钉!
七人的站位极其讲究,并非随意站立,而是严格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彼此间气息隐隐相连,构成一个整体,与天空那若隐若现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
时辰已到。
温淳罡仰望苍穹,此刻虽是白昼,但在他的法眼之中,周天星斗清晰可见。
他面色凝重,步踏天罡,手中拂尘挥舞,带动周遭气息都出现剧烈波动。
他先取过三炷粗大的信香,点燃后插入坛前香炉,香烟笔直上升,凝而不散。
接着,他拿起一道玄色令牌,令牌非金非木,触手冰凉,正面刻着“敕令”,背面则是“斩龙”二字。
他左手掐诀,右手高举令牌,面向南方,朗声开口,穿透了虚空,上达天听:
“伏以天清地宁,乾坤正位,今有南疆孽龙唐尘,不识天命,不尊王道,僭越称尊,兴不义之兵,祸乱苍生,致使烽烟四起,血流漂杵,生灵涂炭,人神共愤!其罪滔天,罄竹难书!”
他这是在向九天之上的神明禀明“斩龙”的缘由。
占据道义制高点,以此增强咒法的威力与合法性。
随着他的念诵,天空似乎都暗淡了几分,隐隐有风雷之声从极远处传来。
“吾,北庭温淳罡,奉天命,承运数,执玄法,今日于此,设坛布阵,代天行罚,斩此孽龙,以正乾坤,以安黎庶!”
言毕!
他猛地将手中玄色令牌与一柄同样刻满符文的七寸短刀抛向空中。
诡异的是,这两件法器并未坠落,而是稳稳地悬浮在法坛之上,并且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刀尖与令牌尖端,同时指向南方,仿佛冥冥之中已经锁定了数千里之外,那个身具“龙气”的目标:唐尘!
温淳罡双手印诀变幻如飞,口中咒语愈发急促晦涩:
“北斗七星,听吾号令!贪狼犯主,邪祟侵体!文曲光乱,心智蒙尘!武曲锋折,爪牙尽倾!”
每念一句,他对面的一名黑衣死士便随之动作。
“命武曲,斩其翼!”
对应“武曲星”位的死士,毫不犹豫地举起那根乌黑的丧门钉,对准自己的右侧太阳穴,面无表情地,狠狠刺入!
铁钉入肉贯骨,发出“噗嗤”声,鲜血顿时顺着钉身汩汩流出,但那死士身形晃了晃,竟硬生生站住,未发出一声痛哼。
“命破军,破其国!”
对应“破军星”位的死士,如法炮制,将丧门钉刺入自己的左侧太阳穴。
紧接着,随着温淳罡后续的咒语,其余五名死士也依次将丧门钉刺入自己的太阳穴!
七人皆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身体剧烈颤抖,却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强行维持着北斗阵型不散,他们的生命力与魂力,正通过这残酷的仪式,被阵法疯狂抽取,化作诅咒之力,沿着那冥冥中的锁链,跨越千山万水,袭向目标!
温淳罡的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施展此等逆天咒术,对他而言亦是极大的负担。
他猛地将拂尘向南方一挥,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最后一道敕令:
“运沉!国焚!龙殒!动手!”
那七名太阳穴上插着丧门钉的死士,闻令,同时举起手中的青铜短刀,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的心口,狠狠刺下!
“刺!”
七道利刃入肉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七人身体一僵,眼中的最后一点神采彻底熄灭,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气绝身亡。
他们的鲜血浸透了身下的阵法符文,整个七星斩龙阵骤然亮起一道妖异的红光,随即迅速黯淡下去,所有的能量已在瞬间被输送出去。
温淳罡身体微晃,以拂尘支撑住身体,大口喘息着,望向南方的目光充满了疲惫,以及一丝冰冷的自信。
与此同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嶂南。
黄金城。
将军府。
如今已成了西荒大军唐尘的临时府邸。
殿宇奢华,金碧辉煌。
唐尘坐在案前,正翻阅着军报与民情汇总。
连日来的胜利,并未让他有丝毫懈怠。
唐尘深知,真正的考验,与北庭的决战,即将到来。
北庭王徐胜天,绝非唐木白之流可比。
突然!
毫无征兆,唐尘只觉得胸口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猛地一窒,随即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这痛感并非来自肉体,更像是源于灵魂深处。
与此同时,他的头颅两侧太阳穴,像被烧红的铁钉狠狠刺入,剧痛钻心!
“草!”
唐尘大骂一声,手中的军报滑落在地。
他再次想开口呼唤,却惊恐发现,自己的喉咙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竟发不出丝毫声音!
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体内原本奔腾不息的帝王气运,此刻竟变得紊乱不堪,如沸水般翻腾冲撞,却又被一股阴寒邪恶的力量强行压制!
“二哥!你怎么了!”
正在啃鸡腿的李元霸发现了异常,一把扔掉鸡腿跑来扶住唐尘。
看到唐尘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起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李元霸急的大叫。
李元霸杀人破阵所向无敌,但面对这种诡异的状况,却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好了!二哥不能说话了!快来人啊!”
李元霸情急之下,一声怒吼传遍整个黄金城。
片刻之间,留守在城内的主要文臣武将皆被惊动,纷纷放下手中事务,疾奔而来。
众将见唐尘这一幕,无不骇然失色,议论纷纷,屋内顿时一片混乱。
“陛下!”
“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
就在众人慌乱之际,诸葛亮与庞统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闪过一丝了然与凝重。
他们不像其他将领那般惊慌,而是迅速上前。
诸葛亮瞬间已看出端倪,他沉声道:“快!将陛下扶正,切不可让他平躺!元霸将军,扶稳陛下!”
李元霸闻言,连忙照做,将唐尘扶起,让其靠在自己身上。
庞统取出一支看似普通的青竹笔,笔尖并未蘸墨,却隐隐有光华流转。
他上前一步,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快如闪电,以竹笔为指,在唐尘的眉心、胸口、四肢要穴等处虚空疾点、划动。
每一次点划,都有一道微不可见的清光没入唐尘体内,像是在书写着某种安抚神魂,稳固气运的符文。
与此同时,诸葛亮手中那柄常年不离手的鹅毛羽扇对着唐尘面门轻轻一扇。
这一扇,看似轻描淡写,既无狂风,亦无劲气,但围观众人却仿佛感觉到一股清凉、宁神、驱邪缚魅的微风拂过心头。
一股无形温的力量,随着这一扇,渗入唐尘的灵魂深处。
“咳!”
唐尘猛地咳嗽一声,一直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
眼中先是充满了血丝与混乱,但很快,那混乱之色便开始消退,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呼吸却逐渐平稳下来。
身上的阴寒死寂之气,也被驱散了大半。
“陛下,您感觉如何?”
诸葛亮关切地问道,声音温和令人心安。
唐尘深吸了几口气,感觉那钻心的头痛和胸闷缓解了许多,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他心有余悸问道:“朕方才...卧龙凤雏,朕这是怎么了?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诸葛亮与庞统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由诸葛亮开口解释道:“陛下,您方才乃是中了极高明的咒术。”
“咒术?”
唐尘眉头紧锁,他对这些玄乎其玄的东西本能有些怀疑,但亲身经历由不得他不信。
“正是。”
庞统接口道,他晃了晃手中的青竹笔:“此非寻常武功或毒药,而是直接针对陛下您的“气运”与“命格”所发的恶毒诅咒,若我与孔明晚来片刻,恐陛下龙驭宾天矣!”
诸葛亮羽扇轻摇,补充道:“观此咒术之凌厉,跨越千里而威能不减,直接攻击命格核心,此阵名为:七星斩龙阵!”
“七星斩龙...?”唐尘喃喃道,名字就透着一股不死不休的狠戾。
“不错。”
诸葛亮凝重道:“布阵之人,必是道行高深之辈,且需以七名修为不弱,心意相通且甘愿赴死的修士为引,以其魂魄精血为代价,引动北斗星辰杀伐之力,隔空咒杀身负龙气者。”
“此阵凶险异常,有伤天和,布阵者亦要承受莫大反噬。”
唐尘心中凛然,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这个高武世界的危险。
没想到还能这么玩?
千军万马的冲杀尚可预料,这种防不胜防的咒术,实在令人心悸。
诸葛亮又道:“陛下,刚才暂时将侵入您体内的咒力压制、驱散了大半,保住了您的性命与神智,但此咒仍在,其根源在于远方的阵法与施术者,若想彻底根除,永绝后患...”
“必须开坛做法,与那结阵之人隔空斗法!正面破了他的七星斩龙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