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霜,浸透宫阶。
风临月独立廊下,指尖摩挲着那枚玄铁兵符,冰冷的触感让她心神清明。连日来的蛛丝马迹已在脑海中串联成线,太后一党的动作越来越频繁,这场暗斗即将转为明争。
脚步声由远及近,霍去病与秦风踏夜而来,甲胄染霜,眉宇间凝着沙场淬炼出的锐利。
“北境三营已整饬完毕,弓弩皆备,只待娘娘号令。”霍去病声沉如铁,腰间长剑映出他眼底烽火。
秦风上前一步,袖中御史密报滑落:“太后党羽近日频繁出入京郊别院,私运兵械的账册在此。其中,还牵扯幽冥道符纹。”
风临月接过密报,眸光如刃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幽冥道以邪术控人心智,军中恐有暗桩。霍将军,三日内肃清北营,凡身刻青莲印记者,格杀勿论。”
她抬眸远眺皇城西南,“至于秦风——盯紧吏部侍郎晏府,华裳的‘鱼饵’,该落钩了。”
“末将遵命。”
二人领命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风临月转身望向御书房的方向,想起昨夜萧景玄那句看似随意的“近日天凉,皇后多加衣”,那分明是心照不宣的试探与结盟。
这一次,她要让太后一党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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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沈玦别院密室内,烛火摇曳。
晏华裳执灯而立,目光凝于墙上星图。不过片刻,墨渊携罗盘推门而入,蓝彩蝶腕间银铃轻响,琉璃盏中的蛊虫随之躁动不安。
“皇陵阴气三日暴涨,邪阵已延至护城河底。”墨渊指尖划过星图,声色凝重,“若阵眼成型,京都必成炼狱。”
蓝彩蝶捻碎朱砂,蹙眉接言:“苗疆古籍载,此阵需至亲血脉为祭……华裳,你长姐之死,恐非偶然。”
晏华裳袖中银针蓦地攥紧,前世长姐咽气时喉间青痕与今生阵纹在脑海中重合。她尚未开口,沈玦已自暗处现身,玉白指节按上阵眼中枢:
“破阵需双管齐下。墨渊镇守皇陵地脉,彩蝶控蛊截断阴气流转。”他转向晏华裳,眼底暗潮翻涌,“而你,该去见见那位‘慈母’了。”
晏华裳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了然。这一去,便是要与前世今生的种种恩怨做个了断。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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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三刻,两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高墙,悄无声息地落在风临月面前。
“太后三日后寿宴,席间御林军统领将易主。”琉璃将密信递入风临月手中,嗓音轻若飞雪。
夜无痕剑穗沾血,冷然补充:“幽冥道左使首级已悬于西市井栏——这份‘贺礼’,可还够分量?”
风临月焚信于烛火,灰烬中浮起一抹冷笑:“且让他们再猖狂两日。”她执笔疾书,墨迹淋漓如剑戟相交:“霍将军,寿宴当日率赤羽营控朱雀门;秦风领御史台截断各路驰援!”
暗卫领命而去,风临月踱至窗前。今夜无眠之人,又何止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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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鼓敲过三响,晏华裳依计踏入晏府。
庭院深处,晏夫人正对镜簪花,听得脚步声,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裳儿深夜来访,是为寻这物件?”她轻笑,掌心托出一枚裂帛——正是风临雪殒命时紧攥的衣料!
晏华裳瞳孔骤缩,却见对方指尖忽探出三寸乌甲:“可惜啊……你终究活成了她的模样。”
窗外惊雷炸响,烛火俱灭。
黑暗中,晏华裳的声音冷静得可怕:“阿玦,你说母亲今夜……会选哪种毒送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