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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中,那一点由“裁决者-09”主炮“终焉宣言”凝聚的毁灭之光,已不再是光芒,而是一片不断膨胀的、吞噬一切光与热的绝对黑暗区域!其所过之处,空间本身都在哀鸣、塌陷,仿佛宇宙张开了一张通往终极虚无的巨口。目标直指天枢星骸,以及其上的一切!

在这超越想象的毁灭伟力面前,任何挣扎、任何技巧都显得苍白无力。控制塔内绝望弥漫,赤离、木尘等人甚至连站立都难以维持,只能在那浩瀚威压下匍匐在地,等待着终末的降临。

陆小凡紧紧抱住操作台的一角,看着星空中那片迅速扩大的黑暗,小脸上已无血色,只剩下面对绝对力量时的本能恐惧。

唯有林渊,依旧挺立在操作台前。他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七窍不断渗出鲜血,那是意识与肉身同时达到极限的征兆。但他的眼神,却如同两颗在暴风雪中燃烧的寒星,没有丝毫迷茫与畏惧,只有一种近乎道化自然的平静与决绝。

他的意识,与“盘古”兵魂进行着最后的交融。

“……没有其他办法了,是吗?”兵魂的意念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悲伤。它才刚看到一丝摆脱混沌、重拾职责的希望,却要迎来如此彻底的终结。

“毁灭的尽头,未必不是新生。”林渊的意念如同亘古不变的磐石,“归墟的真意,并非终结,而是轮回,是化尽万法,亦是孕育万法。相信我,也相信……我们!”

他没有再多言,将全部的心神,所有的意志,乃至对生存最本能的渴望,都凝聚成了一个无比坚定的指令——

“启动——‘混沌归墟引擎’!”

不是向外爆发毁灭,而是……向内坍缩,演化归墟!

“如你所愿……伙伴……”兵魂发出了最后一声带着释然与决绝的叹息。它放弃了所有对混沌污染源的压制,反而主动引导着巨神兵体内残存的、包括那些被污染的能量,连同它自身最后一点清醒的灵性,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涌向巨神兵胸膛最深处,那一个早已沉寂了无数岁月、布满了裂纹的、形似混沌漩涡的古老装置——混沌归墟引擎!

“嗡——!!!”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开辟之前的、令万物回归原初的恐怖吸力,以巨神兵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但这股吸力并非针对外界,而是作用于此地本身的空间、能量、乃至……法则!

巨神兵那万丈身躯,首当其冲!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坍缩!厚重的装甲扭曲、崩解,露出的内部结构在归墟之力下化为最基础的能量粒子,被那胸膛深处的引擎疯狂吞噬!

与此同时,一个微小的、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终极奥秘的“点”,在巨神兵正前方浮现。那个“点”无比黑暗,比“终焉宣言”带来的黑暗更加纯粹,它没有体积,却拥有着吞噬一切的引力,连光线和感知都无法逃脱!

归墟奇点!

“那是什么?!”“裁决者-09”那冰冷的意志首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它检测到目标区域出现了无法理解的法则层面的剧烈扭曲!

下一刻,那毁灭一切的“终焉宣言”黑暗区域,如同奔腾的江河遇到了无底深渊,其前端的部分,竟被那微小的归墟奇点强行扭曲、拉扯,如同水流般被吞噬了进去!毁灭性的能量洪流被强行偏转、消化,未能直接撞击在天枢星骸上!

然而,“终焉宣言”的力量太过庞大,归墟奇点也无法完全吞噬!被偏转、削弱了大半后,残余的毁灭能量依旧如同溃堤的洪峰,狠狠冲击在了已经坍缩过半的巨神兵残骸,以及其后方那片区域上!

“轰隆隆隆——!!!!!”

无法形容的爆炸发生了!那不是物质的爆炸,而是空间、能量、法则的彻底崩坏!一个巨大的、混合着混沌色与毁灭幽紫色的能量光球急剧膨胀,将坍缩的巨神兵、中央控制塔、以及周围的一切都吞没其中!

在这最后的毁灭风暴席卷而来的前一刻,林渊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源初令的清辉与自身残存的归墟道种之力结合,化作一个微弱的护罩,裹住了控制塔内的所有人。同时,那因超载而即将关闭的“战斗演算引擎”发出了最后的尖啸,强行计算出了因归墟奇点与“终焉宣言”碰撞而临时撕裂开的一条极其不稳定、随时会崩塌的……空间裂隙坐标!

“走——!!!”

林渊发出一声无声的呐喊,操控着那仅存的、融合了兵魂最后灵性的力量,猛地将护罩连同其中的众人,狠狠推向了那条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空间裂隙!

就在他们没入裂隙的瞬间,毁灭的能量光球彻底爆发!已经坍缩到只有原本十分之一大小的巨神兵残骸,在这最后的冲击下,如同沙堡般彻底瓦解,化为宇宙的尘埃!中央控制塔,以及整个 ZK-07 前哨站孤城,也随之灰飞烟灭!

耀眼的光芒吞噬了所有人的视线,狂暴的空间撕扯力几乎要将护罩连同里面的人一起撕碎。林渊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由无数锋利碎片构成的漩涡,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迅速沉沦,最后映入感知的,是陆小凡惊恐的呼喊和识海中系统传来的、因能量彻底耗尽而陷入沉寂的最终提示……

……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林渊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混沌中漂浮。他感觉不到身体,感觉不到时间,只有一种仿佛被彻底打碎、又勉强粘合起来的虚弱感。识海中,归墟道种黯淡到了极致,如同蒙尘的明珠;源初令也沉寂无声;那混沌魔种似乎也因最后那场超越极限的爆发而陷入了某种沉寂,但依旧如同附骨之疽,盘踞在角落。

外界似乎有温暖的光芒照耀在眼皮上,有轻柔的风拂过脸颊,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还有……清脆的鸟鸣?

他艰难地,一点点地,试图撑开沉重的眼皮。

一丝光亮刺入,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天空是清澈的蔚蓝色,白云悠悠。周围是茂密的、散发着淡淡灵气的树林,远处有溪流潺潺的水声。

这里……不是星骸,不是废墟,而是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

他勉强转动脖颈,看到不远处,陆小凡、赤离、木尘等人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似乎都还处于昏迷之中,但气息尚存。

他们……活下来了?

在最后那同归于尽的毁灭中,借助归墟引擎强行开辟的生路,他们竟然真的……向死而生了?!

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而来,林渊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稍放松的刹那,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无上威严与古老气息的意念,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轻轻扫过这片区域,在他身上……微微停顿了一瞬。

那气息,与他所知的所有力量都截然不同,并非源初,并非混沌,也非虚无,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邃、仿佛凌驾于法则之上的……存在。

林渊的心猛地一紧。

新的未知,已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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