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谢家小院外停着两辆军用吉普。谢琦正在检查后备箱的装备,动作利落地确认每一样物品的位置。他的军装笔挺,腰间配枪,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般锋利。
南嘉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小虎。九岁的男孩已经长到她胸口高,却仍像小时候一样把脸埋在她肩头。
你要好好的啊,等妈妈回来。南嘉轻抚小虎的后背,感受着男孩绷紧的肌肉。这三年来,这个曾经沉默寡言的孩子终于学会了表达情感,但此刻他又变回了那个倔强的小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小虎闷声说,声音里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他抬起头,黑亮的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我每天都会检查门锁,陪曾奶奶吃药,还会教卫国认字。
南嘉心头一热,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妈妈相信你。她俯身亲了亲小虎的额头,男孩顿时红了脸,却也没躲开。
放下小虎,南嘉快步走向婴儿车。一岁的念安和卫国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小手在空中挥舞。她先抱起女儿,在小姑娘粉嫩的脸蛋上亲了又亲。
宝贝要听哥哥和奶奶的话哦。南嘉轻声说,念安却咯咯笑着抓住她的一缕头发不放。她不得不轻轻掰开女儿的小手,又去抱儿子。卫国比姐姐安静,只是用那双和谢琦一模一样的眼睛望着她,然后突然喊了声,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另一边,谢莹和路远也在和女儿丫丫告别。九岁的女孩继承了父母的英气,站得笔直,只有微微颤抖的嘴唇泄露了情绪。
训练不能落下,每天五公里。路远蹲下身,严肃地检查女儿的运动鞋鞋带,我回来要检查你的成绩单。
知道了,爸爸。丫丫用力点头,然后突然扑进父亲怀里,你一定要把曾祖爷爷带回来!
谢莹揉了揉女儿的马尾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绣着平安符的小布袋:里面是妈妈从庙里求来的,随身带着。
丫丫接过平安符,却突然说:妈妈,你们一定要小心。我...我梦见好多黑衣服的人在追你们...
谢莹和路远交换了一个眼神。作为国安特工,他们清楚孩子的有时不仅仅是梦。路远捏了捏女儿的肩膀: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先保护自己,然后找小虎哥哥帮忙。
准备好了吗?谢琦的声音从车旁传来。他已经坐进了驾驶座,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南嘉最后亲了亲两个小宝贝的额头,转身走向吉普车。小九已经变回了十八岁大学生的模样,白衬衫黑裤子,背着个帆布书包,看起来人畜无害。只有南嘉知道,那书包里装着狐族特制的迷香和幻术符咒。
姐姐,我检查了三遍,东西都带齐了。小九凑过来小声说,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这是他第一次以人形执行任务,尾巴虽然藏起来了,但耳朵时不时还会不自觉地抖动。
南嘉伸手为他整理了下衣领:记住,到了那边一切听指挥,不许擅自行动。
知道啦!小九吐了吐舌头,却突然僵住,曾奶奶来了!
沈如兰拄着拐杖快步走来,虽然用了护肤品后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但步伐仍有些蹒跚。她今天特意穿了件墨绿色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仿佛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等等!曾奶奶气喘吁吁地拦住正要上车的几人,从怀里掏出几个香囊,这是我用老家的方子配的,能避邪祟。
她先给小九戴上,又给谢琦、路远系上,轮到谢莹时,老太太突然红了眼眶:莹丫头,你从小就最像你奶奶...她要是还在,肯定也会这么做。
谢莹握住曾奶奶的手:我会把曾爷爷平安带回来的。
最后,沈如兰转向南嘉,颤抖的手抚上曾孙媳妇的脸:好孩子,你们都要好好的...她突然压低声音,有些的东西,万不得已时再用,记住了吗?
南嘉郑重点头,却被老太太下一句话逗笑了。
把那个呆子给我带回来!沈如兰突然提高了嗓门,拐杖重重敲在地上,他回来我们就五世同堂了!让那老东西看看,我等了他四十年,可不是白等的!
谢卿站在门口,闻言摇头失笑:阿娘,阿爹听到该伤心了。
他敢!沈如兰哼了一声,却悄悄抹了抹眼角。
南嘉最后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家人们——小虎一手牵着一个弟弟妹妹,丫丫站在旁边;谢卿扶着母亲;公公婆婆抱着卫国和念安。这个画面深深烙在她心里,成为她必须完成使命的又一份动力。
走吧。她拉开车门,对小九和谢琦说。
吉普车缓缓驶出军区大院,朝阳正好,将前路照得一片光明。南嘉透过后视镜,看见小虎一直追着车跑,直到转弯处才变成一个小黑点。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胸口,那里藏着空间农场的钥匙,以及一张泛黄的旧照片——那是曾奶奶给她的,照片上的谢蕴还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站在勃兰登堡门前微笑。
我们会成功的。谢琦突然说,右手离开方向盘,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南嘉回握住丈夫的手,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北京城正在苏醒,而他们,正朝着一个沉睡了四十年的约定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