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的话,像两道九天神雷,狠狠地劈在了药问天和药老的头顶。
药问天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杀……杀她?毒药?这……这怎么可能……”
百年来的信念,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竭尽全力地拯救女儿,却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竟然是亲手将女儿推向深渊?
这种认知上的颠覆,带来的痛苦和悔恨,几乎要将他这个金丹强者彻底压垮。
药老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一把拉住叶辰,急声道:“叶小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这……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他知道叶辰医术通神,可当众指责整个药神谷百年来的治疗方案都是在“杀人”,这简直就是把药神谷的脸皮,连同里子一起,都给扒下来扔在地上踩啊!
就在这时,一道充满了愤怒和威严的冷哼声,从阁楼外传来。
“好一个狂妄无知的小辈!竟敢在此妖言惑众!”
话音未落,几道气息同样强大无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堵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玄色丹袍,面容清瘦,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者。他一出现,一股强大的威压便笼罩了整个阁楼,连药问天这位谷主,脸色都微微一变。
“大长老!”药问天有些艰难地开口。
来人,正是药神谷长老院的首席,大长老药玄!也是之前被罚的执法长老药天雄的亲师兄,保守派的绝对领袖。
而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同样面色不善的太上长老,显然是听到了风声,特意赶来兴师问罪的。
药玄根本没有理会药问天,他那双如同刀子般的眼睛,死死地剜在叶辰身上,声音冰冷得像是能掉出冰渣子。
“小子,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正是百年来,一直主持药灵儿治疗方案的负责人。叶辰那句“你们是在杀她”,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大长老,叶神医他没有恶意,只是……”药问天试图解释。
“谷主!”药玄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你宁愿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也不愿相信我们这些为你女儿耗费了百年心血的同门师兄弟吗?”
他身后的一位长老也跟着附和道:“没错!此子年纪轻轻,口气却大得吓人!我看他就是为了骗取我谷中的圣药‘九阳还魂草’,才故意在此故弄玄虚!”
“谷主,此等妖言惑众之辈,绝不可轻信!依老夫看,应该立刻将他拿下,严加审问,看看他究竟是何居心!”
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叶辰,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药问天被他们逼得脸色铁青,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边是宗族的元老,代表着药神谷的传统和规矩;另一边,是那个刚刚炼制出圣品丹药,可能是女儿唯一希望的年轻人。
他维护叶辰,就等于与整个长老院为敌,甚至可能引发宗门内乱。
可让他就此放弃这唯一的希望,他又如何甘心?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叶辰却笑了。
他看着眼前这些义愤填膺,自以为掌握了真理的老家伙们,眼神中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充满了怜悯。
“医者最大的悲哀,不是技不如人,而是固步自封,错了百年而不自知。”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你们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所以,你们用的力越大,错得就越离谱。”
“放肆!”药玄被这番话彻底激怒了,他须发皆张,金丹境的强大气息毫无保留地朝着叶辰压了过去,“黄口小儿,也敢妄谈医道!你今天若不给老夫一个说法,休想活着走出这个门!”
然而,那足以让山石崩裂的威压,到了叶辰面前,却如同春风拂面,消失于无形。
叶辰依旧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如松。
药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骇然。这小子,竟然能无视自己的威压?
他心中杀意更盛,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冷笑,他想到了一个最歹毒的办法,一个足以让叶辰万劫不复的阳谋。
“好!既然你自诩高明,那老夫就给你一个机会!”
药玄环视四周,对着所有长老,朗声说道:“我们现在就去议事大殿,当着所有长老的面,让你这所谓的‘神医’,好好讲讲你的‘高见’!”
“你若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证明我们真的错了,老夫无话可说!”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阴狠无比。
“但你若是胡言乱语,有半句差池,就休怪我药神谷不讲情面!以‘妖言惑众,图谋不轨’之罪,废你修为,将你扔进后山的万蛇窟,让你尝尝万蛇噬心之苦!”
此言一出,连药问天都变了脸色。
万蛇窟!那是药神谷惩罚最恶毒的叛徒和敌人才会用的极刑,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撑过一个时辰,会在无尽的痛苦中,被毒蛇活活啃食成一堆白骨。
这是一个必杀之局!
药老急得满头大汗,疯狂地给叶辰传音:“叶小友,不可!千万不可答应!这是陷阱!他们就是要激怒你,好名正言顺地对你下死手啊!”
然而,叶辰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不把这些老顽固彻底打服,打怕,打到他们怀疑人生,后面的事情,根本无法顺利进行。
他看着已经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药玄,朗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可以。”
“但如果,我证明了你们都是错的,又当如何?”
药玄被叶辰这股从容不迫的气势震慑了一下,但随即被更大的愤怒所取代,他想也不想,直接脱口而出,立下了毒誓。
“如果你能证明我们错了,我药玄,就在这药神谷的广场之上,当着全谷所有弟子的面,向你三跪九叩,磕头谢罪!”
“并从此退出长老院,终生不再碰丹炉,不再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