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便是一年。
这一年里,谭韫航和朱逸峮的感情,在公开之后并未如某些人猜测的那样昙花一现或陷入争议,反而如同陈年佳酿,愈发醇厚绵长。
他们依旧保持着各自独立的空间与事业——谭韫航是那个技术顶尖、偶尔在直播里撒点狗粮的人气主播“桉叶”;朱逸峮则是那个在商界运筹帷幄、却会准时蹲守直播间、被粉丝戏称为头号粉丝兼家属的朱少。
但他们的生活,早已紧密地交织在一起。那间公寓里,属于朱逸峮的东西越来越多,两人一起挑选的家具,一起养活的绿植,冰箱里总是塞满的、符合两个人口味的食材,都无声地诉说着家的模样。
这一年里,也发生了不少其他的事情。
最令人惊喜的,莫过于唐冽的恋情。
在一次联合反恐演习的协作中,她结识了某集团军的特种部队指挥官,陆沉洲。
陆家同样是根基深厚的军政世家,与唐家算得上门当户对。陆沉洲其人,与唐冽性子有几分相似,雷厉风行,铁血硬朗,却又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可靠。
两人初见便有些针尖对麦芒,却在一次次并肩作战与理念碰撞中,意外地擦出了火花。
他们的恋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确认彼此心意后,便坦荡地见了家长,得到了双方家庭的一致认可。
恋爱谈了半年,便迅速敲定了婚事,用唐冽的话说:“遇到对的人,干嘛要浪费时间?”
婚礼定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地点选在了一家古朴庄重的庄园式酒店。
唐冽没有选择华丽的婚纱,而是一身量身定制的白色军装式礼服,肩章流苏,英姿飒爽。陆沉洲同样身着笔挺的军装,胸前的功勋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两人站在一处,无需过多言语,便自有一股坚不可摧、并肩而立的气场。
谭韫航和朱逸峮自然是座上宾。看着好友在庄严的婚礼进行曲中,与那个能与她比肩的男人交换戒指,许下一生的誓言,朱逸峮紧紧握着谭韫航的手,眼眶有些发热。
他凑到谭韫航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点羡慕和憧憬:“韫航,我们以后也办一个,好不好?不用这么大,就请些好朋友…”
谭韫航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目光重新投向台上那对新人,眼底带着淡淡的、真诚的祝福。
参加完唐冽的婚礼不久,另一件对朱逸峮而言至关重要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带谭韫航正式回家见家长。
虽然在这一年里,朱逸峮早已在各种家庭聚会和场合中,见缝插针地让谭韫航与自己的父母有过不少接触。
朱家父母,尤其是朱母,对这位气质清冷、谈吐不凡、把自己那个混世魔王儿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年轻人,印象极好。
但正式的、以儿子恋人身份的拜访,还是第一次。
为此,朱逸峮比当初准备官宣时还要紧张。
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念叨,反复确认谭韫航那天的穿着、准备的礼物,大部分是谭韫航亲手做的点心和他挑选的茶叶、瓷器,甚至连进门先迈哪只脚都要纠结一下。
“你能不能安静点?”终于,在出发前,谭韫航被他转来转去的身影晃得眼晕,无奈地开口。
朱逸峮立刻停下,眼巴巴地看着他:“韫航,你不紧张吗?我爸那个人,有时候挺严肃的,我妈虽然喜欢你,但…”
“紧张有用吗?”谭韫航打断他,语气依旧平静,他走上前,替朱逸峮理了理其实已经很平整的衬衫领口,“平常心就好。”
他的镇定仿佛有魔力,奇异地安抚了朱逸峮焦躁的神经。朱逸峮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深吸一口气:“好,听你的。”
朱家老宅坐落在城西一片安静的别墅区,带着岁月沉淀的雍容气度。
当朱逸峮牵着谭韫航的手走进客厅时,朱父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朱母则在插花。
“爸,妈,我们回来了。”朱逸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朱父放下报纸,目光锐利却并不含审视,只是平静地落在谭韫航身上,点了点头:“来了。”
朱母则立刻放下手中的花,笑容温婉地迎了上来:“韫航来了,快坐。逸峮这孩子,念叨一路了吧?别理他。”她亲切地拉着谭韫航的手,目光慈爱地打量着他,“好像比上次见瘦了点,是不是逸峮没照顾好你?”
谭韫航微微躬身,礼貌地问好:“伯父,伯母。”然后将带来的礼物送上,“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朱母接过点心盒,打开一看,是做得极其精致的荷花酥,形似荷花,层层酥皮,一看就花了心思。
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你这孩子,太客气了。快来坐,尝尝阿姨刚泡的茶。”
气氛比预想中要轻松许多。朱父虽然话不多,但在谭韫航谈及某些经济趋势和商业逻辑时,会偶尔插话问上一两句,听得颇为认真。
朱母则全程热情,关心着他的直播工作表示自己是“桉叶”的忠实观众,虽然看不懂游戏,但觉得他穿衣服特别好看,询问着他的日常生活,言语间充满了对晚辈的关爱。
午餐时,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很多都是照顾谭韫航偏清淡的口味。
朱母不停地给他夹菜,念叨着:“多吃点,看你瘦的。” 朱逸峮在一旁看着,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脸上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饭后,朱父将朱逸峮叫去了书房,似乎有事要谈,朱母则拉着谭韫航在花园里散步。
秋日的阳光暖融融的,洒在精心打理的花圃上。
“逸峮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性子急,有时候做事不过脑子,”朱母看着远处,语气温和,“以前我们没少为他操心。直到他遇见了你。”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谭韫航,眼神真诚而感激:“韫航,谢谢你。是你让他变得沉稳,变得有担当,让他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爱和责任。阿姨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把你放在心尖上。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或者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告诉阿姨,阿姨帮你教训他。”
谭韫航看着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显然是真正接纳并认可了他。
.他心中微动,不是激动,而是一种淡淡的、被尊重的暖意。
“伯母言重了,”他微微颔首,“逸峮他对我很好。”
朱母欣慰地笑了,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孩子,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别拘束。”
离开朱家老宅时,朱逸峮整个人都像一只充满气的快乐气球,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紧紧牵着谭韫航的手,兴奋地絮叨:“你看,我就说我爸妈肯定会喜欢你!我爸那个人,平时都不怎么夸人的,刚才在书房还跟我说,你眼光不错,思维很清晰,我妈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把你当亲儿子!”
谭韫航任由他拉着,听着他雀跃的声音,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他转头,看向身边这个因为得到家人认可而快乐得像个大孩子的男人,阳光透过车窗,在他俊朗的侧脸上跳跃。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