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把药碗递过来,
“守拙找到你的时候,你离断气就差一口气。”
雅雅接过药碗,温热的药液滑入喉咙,带着一股苦涩的暖意。
“外面……怎么样了?”她最终还是问了。
红红笑了笑,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雅雅跟着红红走出木屋,阳光刺得她眯起了眼。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住——
这是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地,帐篷连绵成片,篝火在空地上噼啪作响。
而在篝火旁的长桌前,坐着一群让她匪夷所思的“客人”。
叮当坐在主位,暗红色的衣服下摆沾着油污,正拿着螺丝刀修理一个铁人核心,
旁边的涂山容容捧着账本,两人不知在低声讨论着什么,神情竟十分和谐。
石宽坐在角落,全身缠满绷带,只剩一只眼睛露在外面,而布泰正在喂他喝药。
他对面的狐小黑正恶狠狠地瞪着他,绿瞳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却没像往常一样扑上去撕咬。
王权守拙靠在树边,望着天空出神,剑穗随风摆动。
东方孤月坐在他旁边,纯质阳炎在指尖跳跃,时不时瞥向狐小黑,眼神里的恨意毫不掩饰。
毒皇蹲在火堆旁,用树枝拨弄着火焰,身后的小丽抱着变回土狗的梵云飞,
这位戴着眼镜的沙狐秘书正轻轻抚摸着梵云飞的皮毛,
而梵云飞的父亲,老沙皇,正和一位穿着龙袍的老者谈笑风生,那是北妖国的老皇帝。
最让雅雅震惊的是,涂山的士兵和天国的铁人居然在同一片营地巡逻,
虽然彼此都紧绷着神经,却没有拔刀相向。
“我……是不是死了?”雅雅喃喃自语,怀疑自己坠入了某种诡异的死前梦境。
这些人里,有涂山的仇敌,有天国的叛徒,有道盟的复仇者,
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
红红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你没死,这也不是梦。”
她指向天空,那里本该是蔚蓝的穹顶,此刻却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光幕,
光幕上流转着无数神采各异的纹路,像是无数符咒在缓缓运转。
“狐小菜和三少交手的瞬间,就打到了大气层外。”红红的目光掠过光幕,
“他们的力量太恐怖,把天空都打碎了,臭氧层出了个大洞,辐射正往里面灌。”
雅雅猛地抬头,果然看到光幕边缘有淡淡的紫黑色气流在涌动,那是足以让生命溃散的宇宙辐射。
“所以……”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所以我们暂时休战了。”
容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的账本翻得哗哗作响,
“叮当主动提议联合,并带着修好的极限泰坦帮忙,
我和姐姐用涂山秘术布下结界,其他人也奉献自己的一份力,
我们总得先把天补好,不然谁也活不了。”
雅雅看向长桌,狐小黑正对着石宽龇牙咧嘴,却被叮当一个眼神制止了;
老沙皇给梵云飞喂了块肉干,小丽连忙道谢;
老皇帝和毒皇讨论着如何调配药品,
这些曾经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的人,
此刻竟因为同一个目标,暂时放下了仇恨。
“他们还在打?”雅雅轻声问,目光再次投向天空。
她能感觉到,那层光幕之外,两股恐怖的力量正在疯狂碰撞,
每一次冲击都让光幕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碎裂。
红红点了点头,瞳孔里闪过一丝忧虑:“已经打了三天三夜了。”
雅雅走到营地边缘,那里有一扇临时搭建的了望窗。
她透过窗户望向天空,光幕之外,隐约能看到两道身影在星辰间闪烁,
一道是白色的,带着太阳般的炽烈;
一道是金色的,如同亘古不变的星河。
她不知道该为谁担忧。
狐小菜是她曾经的战友,是那个力排众议让她担任副统领的人,是和她一起打下天国疆域的伙伴。
可当他的意志指向涂山时,他们成了敌人。
三少是最强的强者,是反抗军的希望,是能轻易碾碎狐小黑的存在。
可他若赢了,天国覆灭,那些曾经跟随狐小菜的弟兄,又该何去何从?
风吹过营地,带来篝火的暖意和远处巡逻兵的脚步声。
雅雅抱着受伤的手臂,望着天空中不断震颤的光幕,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原来所谓的敌人,所谓的立场,在“活下去”这三个字面前,竟如此脆弱。
而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待那两道身影中的一道落下,等待这场席卷三界的风暴,迎来结局。
…………
地球的电离层外,漂浮着一群形态诡异的生物。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体,有的像扭曲的光带,
有的像凝固的墨汁,周身散发着让星辰都战栗的恶意,
这是圈外生物,一群被放逐在宇宙边缘的域外生灵,也是今天最倒霉的存在。
三天前,它们感知到地球大气层的裂缝,正准备趁虚而入,却撞见锡拳与三少清理战场。
那场屠杀让它们损失惨重,此刻好不容易聚集起几万残兵,
刚靠近裂缝,就被两道高速掠过的身影带起的余波扫中。
“噗噗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那些足以让一个小国瞬间湮灭的域外生灵,
像被点燃的纸团般纷纷炸开,化作宇宙尘埃。
最后一只形如巨眼的生物,连发出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股无形的气浪碾成了虚无。
狐小菜的白色身影在星尘中急转,尾巴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看着漫天消散的光点,笑得畅快淋漓:
“哈!这波来得正好!三少,你的拳头越来越硬了,打起来真过瘾!”
三少的金色身影悬停在他对面,右臂还在微微震颤,
刚才硬接狐小菜一拳时,能量体构成的手臂差点溃散。
他看着这个状态越发诡异的对手,眉心的朱砂痣闪烁着警惕的光芒:“你的拳……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