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布泰身后的一个老工人突然尖叫起来，
一个铁人正粗暴地扯他怀里的布包，
里面是他攒了半年的钱，准备给孙子治病。
钱撒了一地，铁人却一脚踩了上去。
“住手！”
布泰想去捡，却被铁人一把推开，踉跄着撞在设备上，额头磕出了血。
“布泰！”石宽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没再废话，身形一闪，一拳砸在那铁人脸上。
玄铁打造的头颅“哐当”一声变形，铁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整个厂房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石宽粗重的呼吸声。
狐小黑猛地后退一步，摆出戒备的姿势：“你敢抗命？”
“我只知道，不能让无辜的人受欺负。”
石宽扶起布泰，用手帕按住她流血的额头，
“她要是有问题，我担着。但你想动这些工人，先过我这关。”
布泰抓着他的胳膊，低声道：“别冲动……”
石宽没理她，只是死死盯着狐小黑。
两人的磁场力量和妖气在厂房里碰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这时，狐小黑的通讯器响了。是叮当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狐小黑，谁让你擅自封锁北妖国的？立刻给我住手！”
狐小黑的脸色变了变，却依旧梗着脖子：“我在抓内鬼……”
“抓内鬼也轮不到你搞株连！”叮当的声音更严厉，
“大统领说了，准许你进行必要搜查，但必须保证百姓安全，否则立刻给我滚出都城！”
狐小黑攥紧了拳头，最后狠狠瞪了石宽一眼，转身吼道：“撤！”
铁人迅速撤出工厂，狐小黑走在最后，经过石宽身边时，低声道：
“你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
这北妖国，迟早被你们这群优柔寡断的人搞垮。”
石宽没说话，只是扶着布泰，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
接下来的几天，北妖国彻底变了天。
狐小黑虽然收敛了些，却更加疯狂地推进“大清洗”，
先是以“勾结反抗军”的名义抓了几个地方官员，
接着又以“效率低下”为由，让铁人全面接管了剩下的工厂。
老工人们要么被派去看守仓库，要么直接被辞退，街头的失业率一下子涨了三成。
最让人意外的是，狐小黑竟带人查封了北妖国最有名的青楼“醉春楼”。
他站在青楼门口，看着里面惊慌失措的女子，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天国早就明令禁止这种地方，你们敢顶风作案！”
他让人翻出账本，按照上面的名字抓人。
从官员到老板，甚至还有几个偷偷来寻欢的平民，一夜之间被抓了三百多个。
“这些伤风败俗的东西，留着也是祸害。”
狐小黑看着被押上车的人，语气冰冷，“全部枪毙，以儆效尤。”
“你敢！”石宽赶到时，枪决的牌子都已经立好了。
他冲过去，一拳砸向狐小黑。
狐小黑早有准备，抬手格挡。
两拳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气浪掀得周围的铁人都退了一步。
石宽只觉得手臂发麻，竟被震得后退了半步。
“你打不过我。”狐小黑的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愤怒和严肃，
“石宽，你看看这些人！他们拿着天国的俸禄，却在背地里干龌龊事；
他们住着百姓盖的房子，却看着百姓饿死街头！这种人不该杀？”
“该杀，却不该由你私刑处决！”
石宽喘着气，心里清楚自己理亏，这些人确实该罚，但罪不至死，可狐小黑的做法太极端了，
“他们该接受审判，而不是被你说杀就杀！”
“审判？等他们把赃款花完，把罪证销毁，审判还有个屁用！”
狐小黑又一拳挥过来，
“你就是太婆妈！总想着两全其美，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
石宽勉强躲过，却被拳风扫中肩膀，疼得闷哼一声。
他知道自己再打下去只会更狼狈，最后只能咬着牙，看着狐小黑下令把人押走。
“你会后悔的。”石宽的声音带着疲惫。
“我才是纪检部长！我只后悔没早点清理这些垃圾。”
狐小黑转身就走，没有回头。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愤怒前行，一个无力伫立。
…………
皇宫的琉璃瓦在夕阳下泛着金红的光，老皇帝拄着龙头拐杖，站在大阳台上俯瞰全城。
北妖国的烟囱大多熄了火，只有铁人工厂的烟囱还在冒烟，
像根冰冷的铁针，扎在灰蒙蒙的天空上。
“陛下，公主来了。”太监轻声禀报。
布泰提着裙摆走上阳台，橙红色的发丝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
额角的伤口刚拆线，还贴着块纱布。“爷爷。”
老皇帝转过身，浑浊的眼睛里带着笑意：“跟石将军处得怎么样？”
布泰的脸“腾”地红了，捏着裙角小声道：
“就、就普通朋友……他那人挺好的，就是太犟。”
“犟才好。”老皇帝敲了敲拐杖，
“北妖国现在就缺犟人。
那些软骨头，要么被铁人吓破了胆，
要么被狐小黑的刀子吓破了胆，也就石宽，还敢跟他们硬碰硬。”
布泰没接话，她知道爷爷话里有话。
“跟我来。”
老皇帝转身往殿内走，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布泰跟在后面，心里纳闷，爷爷从不带她去后宫深处，那里据说藏着北妖国最古老的秘密。
穿过三道锁着的门，空气渐渐变得阴冷潮湿。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褪色的画像，画里的人穿着古老的铠甲，
眼神凌厉，怀里抱着锁链，链端锁着形态狰狞的妖怪。
“这是……”布泰认出画像下方的字——御妖国历代君主。
“这里是地下监狱。”老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
“御妖国的时候，专门用来关最凶的妖怪。
你曾爷爷手上，还关过能一口吞掉城池的饕餮。”
布泰皱起眉：“人族奴役妖族，本就不对。御妖国最后被推翻，也是活该。”
“是啊，活该。”老皇帝叹了口气，推开最后一道铁门。
门后不是牢房，而是个幽深的通道，尽头透着微光。
“可你知道吗？御妖国和北妖国，永远只是人妖之间的事情，
但绝对不应该！由一群不知道哪里来到铁人插手！”
他的话没说完，通道尽头的暗门忽然开了。
暖光涌出来，伴随着淡淡的茶香。
布泰跟着老皇帝走出去，瞬间愣住眼前是个隐蔽的后花园，
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竟与外面的萧索判若两个世界。
而凉亭里，正坐着个穿青布长衫的男人，
手里端着茶杯，侧脸清瘦，眼神平静得像潭深水。
是王权守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