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去取药落着小雨,从病房出去,边越穿着薄西服,跟着柏云峥步行到地下车库。
“你的车呢?”柏云峥看着边越拉自己的副驾车门。
“牙疼没开车过来。”边越继续拉着车门,然后说:“你看在我牙疼的份上,让我坐一会儿。”
车门锁打开了,边越问:“有人坐过你的副驾吗?这地毯跟崭新的一样。”
“没有。”
“我是第一个?第一个弄脏这块地毯的人。”边越一屁股坐上副驾,关门系好安全带。
柏云峥弄不懂怎么有人以弄脏别人的东西为荣。
他的车干净的什么都没有,边越往后背一靠:
“回头哥们送你个汽车摆件,你想要什么?”
“不要。”柏云峥向来不摆那些探头的小狗,发财的白菜,各种奇怪的香薰。
“为什么?我想送你一个符合你气质的。”
“这是交通工具。”
“你怎么不问我送你什么?”边越发现这教授是和普通人脑回路不一样挺有意思的。
“不感兴趣。”
雨势变大,柏云峥打开雨刮器和暖气,他住的地方离市区有些远,邻居也不太多,路上的车越来越少。
“开车累不累?要不要听歌。连一下你的音响,我现在想要听我的歌。”
边越看着窗外线状的雨,像是这个歌是非听不可了,身边的人又不说话。
“不累。”
“我牙疼,你让我听一下。”
柏云峥无奈同意让他放,然后整个车里炸起了边越的dJ,“应该是哥我让你听一下我的小曲库。”
“两只眼睛不许乱看盯着我的眼~老实交代昨天晚上为何回家晚~
我要把你划入我的爱情包围圈~……男人最有幸福感~”
边越一边放一边解释,“开车就得整点土味的,我为了柏教授你主驾考虑,是不是听完一点不犯困。”
“你如果非要听,放安静点的。”
柏云峥皱着眉头,听着完全没听过的曲,油门踩得格外的快。
“哦~,这个喜欢吗?”边越又放了一个。
“带不走的,丢不掉的的,让大雨侵蚀吧~”边越放了首《鱼》“还行吗,喜欢这个?”
曲风还真是捉摸不定,柏云峥听了他国内国外土的洋的将近十首歌,默默在心底评价着。
听了一路总算在“我的漂泊不懂泥巴,你的美丽不堪动荡~”里到家了。
边越站在别墅旁的车库里,柏云峥的独栋别墅也是白色调,简约的意式黑的栏杆,不失设计,门口的规整的小石板路和草坪。
雨越落越大,雨滴砸在青石板上能溅半米高,边越觉得离开了他开着暖气的车,周身都散着凉意。
柏云峥从车里拿了把伞,似乎是不想边越靠的太拢,他把伞往边越那边移了许多,他自己每一步都落在小青石板上。
“鞋脱在门外。”
柏云峥看着边越鞋面上在草坪上踩出的一些泥水渍。
“行。”边越脱掉鞋子进门,整屋都是木质地板,干净的程度感觉倒点水能直接照镜子。
“这么干净,家里就你一个人?你有时间做整屋清洁?”边越没有感觉到有人。
“换鞋。”柏云峥站在门口,拿着大型酒精喷洒机器,将自己和边越均匀的喷一次。
“外套也留在玄关。”柏云峥示意他挂在玄关挂钩上。
等这一套消毒弄完,边越发现玄关走廊前有透明的几乎不存在的玻璃,这才被允许二次进门。
家里的每一处都写满了主人的强迫对称和洁癖。连窗帘的褶皱边越都怀疑一样多。
“我能坐你的沙发吗?”边越想了想,不然还是坐椅子,可他的椅子的摆放角度也跟量好了一样。
“柏教授家里的干净的像房产中介那模型似的。”
主人没发话,边越便站在门口,等着药。
“坐。”柏云峥拿出两瓶密封的墨绿瓶子出来。
“你这样操作合法吗?”边越得了应允便坐在沙发上。
“不合法,止痛。”柏云峥拧瓶盖的手停下来,用眼神跟边越确认。
“一瓶麻醉,一瓶消炎。”
“来吧。”边越微张着嘴。
“你一直都这样信任别人吗?”
柏云峥看他连是什么都不问,就张开了嘴,等着涂。
“来都来了,你是教授我怕什么?”边越合上嘴继续说。
“我是坏人呢?”
柏云峥原本还想让他去无菌环境涂,看他那样像是不用了。
“图钱你比我多,图色老子又没你……漂亮。”
边越轻啧了一声,似乎觉得这世界不太公平,但论帅气,应该跟也不相上下。
“我们和京大的教授团队合伙提取的中草药成分,已经通过测试,还未正式投入使用,一次能维持六到七小时,你还是跟我过来吧。”
边越跟着柏云峥往他的卧室后面走,瞧着就是从普通客厅到普通的卧室。
还以为像电影里那种搞科研的怪人,直接在家里单间实验室,他笑着打趣走在前面前面脊背笔直的人。
“你这里还有暗室啊?”
“有台灯。”柏云峥停顿了一会儿说道。
“涂吧涂吧,疼死了。”
边越坐好把台灯调成聚光模式对准口腔。
这次柏云峥没拿手碰自己,而是拿棉签告诉边越用量,一只手拿棉签支撑他的口腔,另外一只很快就趁机涂抹。
会不会太近了?柏云峥的唇色看起来很健康红润,连眼睫毛似乎都快靠近自己鼻梁。
边越来不及细想,随着上药的人靠近,他的呼吸好像都屏住了,心跳的尤其的快。
冰凉麻痹的感觉,没到两秒就覆盖了自己红肿的牙龈,边越突然感觉面前眼神凉薄的人有些温柔。
“嘴巴张大,自己试试。”
边越接过新的棉签,柏云峥看他拿手指拧着自己的嘴角掀扯起来,皱着眉头。
“还是我来吧。”
“我也感觉柏教授上药优雅一点,我自己上看起来要变异,去吃小孩了。”
说完落地窗外一闪蓝色的光源亮过,刚刚还在笑的边越,眉头紧紧一皱,手指就近抓住了柏云峥的沙发,
迎着“轰!——”的一声巨响。
他的瞳孔和身体猛的一颤,整个人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皮沙发被按出几个印子。
等这声动静过去,他强装镇定的挺了挺胸膛坐好,对着柏云峥挤出一个笑:
“这雷打的跟放炮仗似的哈。”
“害怕?”
柏云峥把消炎药也拧开,看着他颤动黑色的瞳孔问道。
“打雷……有什么好怕的,刚刚声音大了点而已。”
“行,张嘴。”柏云峥看到他明明害怕还要嘴硬,嘴角稍稍扬了一些些。
“你笑我?”
“没笑。”柏云峥把药涂完。
“你明明就、……”
“轰!——”比刚刚还要大的雷声传过来,边越一下拉紧了柏云峥的袖口。“就在笑。”
声音都在发抖,还嘴硬说自己不怕,跟平时那个不拘小节的样子比起来,是有那么一点点想笑他。
但柏云峥不点破,任由他拉着衣袖:“药上完了,拿着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