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陪我睡不行吗,我睡不着。”
柏煜朝着自己撒娇,陆书政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理智拒绝。
“自己睡。”
柏煜委屈的皱眉看着陆书政,“已经自己睡过一晚了。”
“那也要自己睡。”陆书政领着人回到病房,跟往常一样,打算替他洗澡的时候,想了想。
“今天要自己洗澡。”
“我不要,我的伤口会湿掉,我洗不好。”
柏煜不理解,为什么一觉醒来,老婆好像没那么……喜欢自己了。
提出任何的要求都会被悄无声息的拒绝。
“我只有一只手,要管淋浴,要按沐浴露搓澡。”柏煜拉着陆书政的手,耍赖的口吻。
陆书政想了想的确不方便,是小狗的身体,反正都洗过了好多次了。
“行,来吧。”
陆书政点头的瞬间,已经想好要怎么跟小狗解释了。
洗澡的时候还是挺听话的,陆书政莫名想跟他多聊会儿天,又觉得聊缩小他的部分,现在的柏煜也会不高兴的,还是不说了好。
“好了,去睡觉。”
陆书政拿浴巾给人裹好吸干水珠,替他穿上睡衣送到床边。
“老婆,我也想要你给我讲睡前故事,我还没听过你讲睡前故事。”
“讲了睡觉。”
“好。”柏煜点点头。
“那讲一个水稻姑娘的故事。水稻姑娘有一条金色的水稻,每颗水稻都会变成一个小小的人……”
陆书政讲完故事,床上的人呼吸也平稳下来,他又看了一会,回到次卧,心里抱歉的长吐了一口气。
他帮他洗澡,又给他讲故事,撒娇委屈起来真的跟小狗一模一样。
他的眼睛同样的好看,只是比起小狗少一分沉稳,少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忍克制却抑制不住的爱和欲望。
现在这双眼睛也一样载满着对自己的浓浓的热爱。
跟小狗在家里毫无保留朝自己撒娇的样子如出一辙。
陆书政内心很纠结,他知道这样很不对,小狗醒来会不开心的,从身体角度来说就是同一个人。
就当是照顾柏煜的身体,他骗自己少想一些,才渐渐入睡。
柏煜第二天醒得很早,手机的日期却间隔了近三天,这三天他完全没有印象。
手机的留言板却多了一段需要指纹解锁的文字。
「你好,我的副人格
咨询过医生,最晚于一个月内,你会被我抹杀。
可能一时间难以接受,请尽快消化。
无需告诉书政这件事,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的共识。
我向他撒谎,说跟你融合,将你缩到最小化。
已经替你试探过,得知你的消失,他会难过,你我都清楚,我们只会留存一个。
他跟我说,他有一点点喜欢你,希望能跟你正常讲话,我也希望你少让他难办。
“副”人格最讨厌成为主人格的附属,希望被当成完整的个体。
如果你是独立完整的个体,应该明白,书政并不是你的爱人。
看完删除,有话也可以留给我。
柏煜」
坐在床上的人看完,闭着眼深呼了一口气,用力搓了搓脸,再次捏手机屏幕的手指,看着那段文字用了用力点了删除。
我是独立的,也能抹杀你,自以为是。
柏煜开始查询各类资料,判断分析什么是主副人格,最终还是早早把医生叫了过来。
“我需要抹杀掉上一个出现的人格,该怎么做?”
“您的意思要抹杀主人格?”医生看了眼面前的柏煜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副人格,不是主人格?”
“通常来说主人格认为副人格是附属品,前两天您的主人格跟我们沟通过,而副人格往往认为自己和主人格都是独立人格,结合您和他的共同表现,初步判断您是副人格。”
“有没有副人格抹杀主人格的案例,尽快给我方案。”
“您的主人格已经和某个机构签订了管理协议,未来一个月不接受任何精神、心理医疗的协议,他决定不干预您,自主跟您争夺躯体使用权。”
“也就是说,我跟他现在就像两个灵魂,可是只有一个身体,我现在要通过自己的意识从黑户变成有身份证的那个?”
“您这样理解也没错。”
“我不喜欢主副这种说法,我们明明都是独立的,只是我占据身体的时间少一些,如果我把我的时间拉长,那么我就是主人格。”
“也没错。”
柏煜回到房间,才发现手机也更换过了,旧的手机不知道被放到哪里去了。
老婆呢?他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是副人格。
柏煜走到陆书政的房间敲门,陆书政说完困顿的“进”,柏煜便推门而入。
老婆在被子里,朦朦胧胧的样子特别可爱,他本能的倾靠在床头,环抱着陆书政。
“老婆,抱抱我。”
“嗯”
陆书政想了大半夜,迷迷糊糊的刚睡着不久。
熟悉的气味和温热的胸膛,他把手横在柏煜的腰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老婆,你爱我吗?”柏煜问。
陆书政混沌的脑子突然亮起警告,他睁开的眼睛清醒了几分,慢慢支撑起身子看着柏煜的眼睛。
“柏煜,你怎么不睡觉。”
“别回避我,老婆,你知道我是失忆的柏煜对吗?”
柏煜在陆书政面前怎么都不想承认自己是副的,他好喜欢老婆,他的喜欢难道也只是副的吗?
“嗯,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抱我了。”柏煜看他收回去的手,眼睛委屈的发酸。
“你就一点也不喜欢我,是吗?”
柏煜蓝白石般的眼睛里流下大颗大颗的泪,没有任何表情的,只是眉心浅浅的蹙着。
倒显得这些泪是从他心头流出来的一样。
“别哭,别哭。”看到柏煜哭了,陆书政慌乱的擦拭他的泪水。
“为什么只帮我擦眼泪,你前些天明明说喜欢我因为我是我,都是骗我的,我变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柏煜哭耸着肩,靠近陆书政探过来的指尖,希望他触摸的面积变得更大一些。
“对不起,对不起。”陆书政红着眼眶迅速抽了两张纸巾,帮他擦断线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