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说过我悟性不错的,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做凡人啊师父!”
徐磊见尘埃落定,暗自松了口气,迅速起身,快步离去。
张子雄也默默起身,复杂地看了一眼痛哭的江莹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院中只剩下绝望的江莹莹和宋灵珊,以及陈靖风。
宋灵珊原本眼中还有的一丝同情,在道缘被抽离的瞬间便已消散了一大部分。
此刻在她眼中,江莹莹已与路边蝼蚁无异。
她早就看透了这个八师妹,仗着年纪小,资质尚可,入门后总觉得有师兄师姐照拂,修炼日渐懈怠。
别人都在拼命寻找灵气充裕之地苦修,她却安于现状,虚度光阴。
宋灵珊过去没少斥责她,奈何她始终不听,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在她看来,纯属咎由自取。
失去了道缘,江莹莹体内残存的灵力也在缓缓消散。
虽然经过灵力淬炼的体魄远胜凡人,但失去了修行的根本,她已注定与大道无缘,不过也远胜凡人。
“师父,开门啊,师父,给我一次机会吧!”江莹莹哭喊着,
宋灵珊走上前,一把抓住江莹莹的胳膊,用力将她从地上拽起,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认真修炼,你入门比徐磊还早,如今修为却反不如他,落得今日下场,纯属活该!赶紧滚,别在这里扰了师父清静!”
说着,便拖着江莹莹向院外走去。
江莹莹被拖拽着,泪眼朦胧间,瞥见辞雨房间窗口那道模糊的人影,用尽力气哭喊道:
“呜呜……辞师兄,辞师兄你帮帮我,我把师父传的功法都告诉你了,你说过会照拂我的,你答应过的,你………”
“什么?”宋灵珊闻言大惊失色。
她猛地转身,死死掐住了江莹莹的脖颈,让她后续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余光瞥向了一玄道人的房门。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的视线出现,大师兄陈靖风不知何时已悄然逼近,目光如刀,落在江莹莹身上。
宋灵珊心头一凛,急忙对江莹莹厉声呵斥,试图掩盖:“快滚吧!江莹莹!不要胡言乱语,别再让我看见你,你滚得越远越好!”
她加快脚步,掐着江莹莹的脖子,提着她带她离开。
然而。
才走了一步
“嗖!”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只见一根白色丝线,从一玄道人紧闭的房门缝隙中射出。
一瞬间便洞穿了江莹莹的眉心。
江莹莹身体猛地一僵,瞳孔瞬间放大,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她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额心处缓缓渗出一缕殷红的血丝。
宋灵珊僵在原地,一股寒意由内而生。
窗后,辞雨默默吹熄了房内的油灯。
愚蠢。
就该死!
陈靖风与宋灵珊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辞雨的窗口,随即又敬畏地望向一玄道人的房间。
白色拂尘丝线瞬间收回。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只有惋叹…
宋灵珊扛起江莹莹尚有余温的尸体,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陈靖风也默默转身离去。
翌日,清晨。
问玄观内一间类似私塾的讲道堂中,七名弟子陆续走入,依照次序在蒲团上盘膝坐下。
新面孔辞雨的出现,引起了些许低语和好奇的目光。
“这位…是新来的师兄?气息好生浑厚……”
“咦?怎么不见八师妹?她今日不来听讲吗?”
辞雨最后一个步入堂内,在末尾的一个蒲团上安静坐下。
片刻后,一玄道人缓步走入堂中,衣袂飘然,神色如常。
他目光扫过在场弟子。
“八师妹江莹莹,因触犯门规,已于昨夜被为师清理门户。”
此言一出,那几个不知前因后果的弟子顿时脸色煞白,骇然低头,不敢多问一句。
这个看似永远和蔼可亲的师父,其手段远比那些声色俱厉者更可怕!!
一玄道人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末座的辞雨身上,继续说道:“今日,为师你们等介绍一人,辞雨,此后他将在观中修行,暂为老夫记名弟子。”
“弟子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今日讲道,关乎灵源境之秘。”一玄道人步入正题,“靖风与辞雨,皆已触及此境门槛。老夫便不再单独授道,尔等一同聆听,或有所悟。”
“谢师父恩典!”众弟子恭敬行礼。
一玄道人盘膝坐定,朗声道:“灵源境,乃修士褪去凡胎,拨云见日,翱翔天地的真正开端,与此前打基础的启灵境,有云泥之别。”
“欲入灵源,首要之务,便是将丹田内浩瀚如海的灵力,极度凝练,构筑‘灵台’。
灵台,乃修行之基石,大道之根本。
届时,体内道缘将会辅助灵台凝聚。待灵台稳固,道缘亦将与之相融,化为灵台本源之力。”
“师父。”辞雨忽然开口。
一玄道人看向他:“嗯,辞雨,有何疑问?”
“师父,这道缘……究竟是何物?”辞雨问道。
一玄道人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宋灵珊:“灵珊,你为他解惑。”
宋灵珊端正身姿,背诵道:“道缘,乃修炼之玄契,亦为启灵之引。
天地蕴灵,氤氲太虚,然其性清灵,不染尘俗,不予凡胎。
唯修士以灵台方寸之地,凝先天一炁,化无形为有象,结一念为道种,方成此‘灵引’。
此引既成,可渡凡俗,授之以缘,得此引者,灵元始照,尘障渐消,方可开启修行之径,窥阴阳之变,参造化之机。”
这番解释,显然早已烂熟于心。
辞雨听罢,追问道:“那么,是先有第一个能自行凝聚‘灵引’的修士,还是先有这‘道缘’本身?”
宋灵珊像看傻子一样瞥了辞雨一眼,一脸不耐烦:“这问题,我们早年都问过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也不知。”
端坐上位的一玄道人忽然开口,语气罕见地严厉了几分:“好了,辞雨,此问无解,亦无需再究,会影响修道,从今往后,不得再思,不得再提!记住了吗?”
辞雨心中一凛,立刻应道:“是,弟子记住了。”
一玄道人神色稍霁,继续讲道:“灵台初生,然万物皆有根本,灵源之境,分二途,一曰灵修,二曰源修。
灵修者,纳天地之气,御万象之法,吞吐日月,运转周天,以灵力为舟筏,渡世海之茫茫,此道虽广,然止步于万法之表,不得真源。
源修者,溯流而上,舍泛灵而取一精,或金铁锐意,或草木生机,或水火交融,或风雷震荡,或阴阳轮转,择一源而深淬其神,以我命合天道,以灵台照本源。
此路险窄,如独行于悬丝之上,却可窥天地之真法,执一源而御万灵。
故而,灵修如泛舟江河,源修如潜海寻珠。一者易行而难精,一者难启而终至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