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吴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许野也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最高长官，等待着他的评价。
终于，王司令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扫过吴靖。
扫过林恒，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啪！啪！啪！”
他率先鼓起了掌。
掌声清脆，有力。
紧接着，整个放映室，掌声雷动。
“行？何止是行！”王司令站起身，走到吴靖面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靖同志！你拍出来的，是我们海军的魂！是我们华夏军人的魂！”
许野也跟着赞叹道：“没错！尤其是那段水下格斗，太真实了！”
“没有一点花里胡哨的东西，全是实战技巧！看得我这个老海豹都热血沸腾！”
吴靖激动得眼眶都红了，他一个劲儿地摆手，嘴里却有些语无伦次。
“不不不……这都是……这都是大家的功劳！”
他转向林恒，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主要是林恒！没有他，我根本拍不出这种效果！还有舰队！”
“没有舰队给我们提供这么好的条件，给我们当后盾，我什么都不是！”
“是我们应该谢谢你。”王司令正色道。
“你用镜头，把我们想说却没能完全说出来的话，全都告诉了全国人民。”
“我们的海军，有能力，也有决心，保护每一个华夏公民！”
……
三个月后，电影的后期制作已经进入了尾声。
林恒正在剧组的临时休息室里，用一块毛巾擦拭着自己的那把95式步枪道具。
这是他最后一场戏要用的。
制片人乐呵呵地推门进来。
“林少校！林少校！天大的好消息啊！”
林恒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什么事儿啊，张哥，这么高兴？”
“杀青了！你提前杀青了！”制片人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
“刚才吴导亲自打电话过来的，他说后期剪辑特别顺利。”
“你剩下的几场戏，用之前的素材就足够了，不用再拍了！”
“所以，恭喜你！圆满杀青！”
林恒愣了一下。
“哦？这么快？”
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可不是嘛！”
门外，场记和几个工作人员簇拥着吴靖走了进来。
吴靖的眼圈还是黑的，一看就是熬了好几个通宵，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身后的人则推着一个小推车，上面放着香槟和蛋糕。
“林恒！”吴靖大步走过来，把花塞到他怀里，“恭喜杀青！”
“吴导，这……太客气了。”林恒抱着花，感觉有点不自在。
“客气啥！你应得的！”吴靖哈哈大笑。
拿起一瓶香槟，“嘭”地一声打开，泡沫喷涌而出。
“来来来！大家伙儿都沾沾喜气！”
剧组的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向林恒道贺。
“林少校，恭喜啊！”
“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林少校，合个影呗！”
林恒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但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他配合着大家拍了好几张照片。
最后，他自己举起手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拍了一张。
照片里，他穿着一身作战服，脸上涂着迷彩。
怀里抱着一束鲜艳的康乃馨，背景是剧组欢乐的人群。
他想了想，把这张照片发给了家人。
回到酒店，林恒脱下厚重的作战服，冲了个热水澡，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手机正好“叮咚”响了一下。
是老妈发来的微信。
“儿子，照片收到啦！真精神！这是拍完了？啥时候能回来啊？”
林恒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
“嗯，我的部分拍完了，明天就回。妈，你干嘛呢？这么晚了还不睡。”
很快，老妈的消息又回了过来。
“没啥事，刚把家里地拖了一遍，窗户也擦了。你这要回来了，不得给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回来住着也舒坦。”
看着这条消息，林恒的心里猛地被戳了一下。
有点酸，有点胀。
他能想象到，老妈一个人在家，弯着腰，一点一点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样子。
他拿起手机，点开了一个外卖软件。
熟练地找到了市里那家母亲最爱吃的本帮菜馆。
点了一份她最喜欢的响油鳝糊，一份腌笃鲜，还有一份酒酿圆子。
下完单，他才给母亲回了消息。
“妈，别太累了，早点休息。我给你点了夜宵，一会儿就到。”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手机又响了。
“外卖收到啦！味道真好，还是那个味儿。”
林恒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眼底的线条都柔和了许多。
明明隔着上千公里，却又那么近。
他回了条语音过去，声音放得很轻：“好吃就行，妈你赶紧吃，吃完早点睡，别等我了。”
放下手机，林恒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次出来拍戏，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确实让他对家人的思念，有了一种全新的体会。
以前在部队，大家都是一样的情况，一年到头回不了家，心里想家。
但更多的是一种集体性的习惯。
可这次不一样。
在剧组，他看到了太多普通人的生活。
看到了那些工作人员，每天收工后第一时间就是跟家里人视频通话，分享一天的趣事。
他才猛然发觉，自己对家人的关心，好像真的太少了。
下次探亲假，一定要好好陪陪他们。
林恒心里暗暗做了决定。
……
杀青宴设在酒店的宴会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整个剧组的人，除了几个还在机房里玩命的后期，几乎都到齐了。
吴靖显然是喝了不少，一张脸红光满面，走路都有点飘。
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挤到林恒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舌头都大了。
“林恒！来！上台！”
“吴导，我就不……”
“不行！你必须上！”
吴靖的力气大得惊人，半拖半拽地就把林恒拉上了临时搭建的小舞台。
他拿起话筒，试了试音，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
下面的人都善意地笑了起来。
“各位！兄弟姐妹们！”
吴靖吼了一嗓子，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咱们这电影，拍完了！”
“我吴靖，嘴笨，不会说啥漂亮话！我就知道一件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熟悉的脸。
“吃饭！最重要！”
“所以，今天！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喝！谁不喝倒，谁就是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