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远接过这堆简笔画,并没有立刻查看。
他安静了会,然后突然抬头看向窗户。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阴沉下来。
“看上去要下雨了。”
临远收回目光,转向伊藤茜和童枫,“下雨的话,李华一家很快就会回来,我们得抓紧时间,分头行动。”
他立刻做出安排:“这样,童先生,你去调查一下一楼最右边那个,疑似佣人的房间吧。”
童枫想都没想,非常干脆地就答应了:“嗯?哦。”
他起身,毫不犹豫地出门走了。
看着童枫果断离去的背影,伊藤茜震惊地张大嘴,压低声音对临远说:“不是荷官,虽说演员刚刚很配合我们,你这么信任他?就让他自己去?”
她觉得演员看起来就很不聪明。
实际上也很不聪明。
临远摊了摊手,朝她笑笑:“我不就是不相信他,才特意支开他的吗?”
伊藤茜嘶了一声,默默远离了临远。
这人诡辩真是有一手,正着反着,怎么说都有理。
“你…算了,干正事。”
伊藤茜决定放弃纠结这个问题。
“快点看看这些画。”
“好。” 临远敛起笑容。
他拿着那叠画,一张一张翻看起来。
总共只有五张画。
临远快速地将它们分类:
其中三张是风景画,内容都是用简笔画的画风勾勒出的,小孩子常画的元素。
一个大大的太阳,几棵绿色的树,一座尖顶的小房子之类的,看起来平平无奇。
另外两张则是人物画。显然,重点在这两张上。
临远把那三张风景画放到一旁,拿起那两张人物画研究。
他先看向第一张。
第一张画了五个火柴人。
画纸被孩子的笔触分成了左右两部分,左边是两个红色的人,一大一小,大的那个手里还画着一个方块,像是个手提包,是妈妈。
小的那个脑袋上多了几根线条,表示辫子,是姐姐。
右边是三个蓝色的火柴人,一个最矮小的人站在最中间,毫无疑问是李华本人。
他旁边有一个圆滚滚的人,是爸爸。
还有一个穿着三角形裙子的火柴人,是佣人。
代表李华那个小小的蓝色火柴人,伸出两只手,一只手牵着左边红色的妈妈,另一只手牵着右边蓝色的爸爸,把父母双方链接在一起。
临远看完,沉默地将这张画放在腿上,拿出另外一张人物画。
第二张画里,有一个矮矮的红色的火柴人,头上有卷卷的头发。
伊藤茜指着这个火柴人:“这应该是李华的奶奶。”
奶奶火柴人和爸爸火柴人站在一起,正对着孤零零的妈妈火柴人指指点点,似乎是在训斥。
旁边还画了一个姐姐火柴人,她被单独画在角落。
李华还给姐姐火柴人脸上点了几笔,画了一个哭哭的表情,显得十分无助和难过。
伊藤茜见临远看完了画,便凑过来说:“你看这两幅画,再结合我们目前得知的线索,这个副本的案件真相就很明了了嘛。”
她继续滔滔不绝地分析,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无非就是爸爸和奶奶重男轻女什么的,然后妈妈在这个家里没地位,被家暴啊受苦啊,长期压抑,还得了产后抑郁,连带着也不喜欢女儿。”
“我猜妈妈后面忍无可忍,一心计划着复仇。”
她越说越觉得合理,“她想方设法让爸爸把那份高额风险意外保险的受益人填成了儿子李华。山庄主人也是妈妈在联系,她特地把一家人骗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山庄里来。”
“然后找机会把爸爸给杀了,伪装成意外,”伊藤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就可以骗到保险的钱了。毕竟爸爸死了,保险金由监护人保管,李华的保险金肯定就落到妈妈头上了。”
“至于那个佣人…”
伊藤茜耸耸肩,“按照我的经验,这种角色肯定和这家人有什么过节,或者是被妈妈收买了,也参与了杀人。”
“最后嘛,大概是分赃不均,或者杀了人之后精神崩溃,互相残杀,就全都死咯。”
伊藤茜自信地叉着腰,做出了最终结论。
“这个副本还蛮简单的嘛。” 她说。
侦探小姐说完她的分析,愉快地吹了个口哨,似乎觉得这个案子缺乏挑战性。
临远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两张稚嫩的画上。
他头也没抬,随口应和:“嗯,的确。”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临远想了想,没有直接反驳伊藤茜的推论,而是突然抛出一个新的问题:“侦探,你觉得,李华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信息?而且还把这个故事给画了出来?”
伊藤茜被他一下子问住了,表情僵了一下。
她思考一瞬,突然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
“啊哈!你想想,李华不是一直都唯唯诺诺,很胆小吗?存在感也不高,但家里人都宠他。”
“估计是一次偶然,比如爸爸妈妈或者奶奶在吵架的时候,没注意关紧门,被他不小心听到或者看到了吧。”
她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小孩子嘛,虽然不懂深层含义,但会把看到的印象深刻的画面画下来,这很合理!”
临远偏头,看了眼维持着打响指姿势,还特地凹了个自信满满中二造型的伊藤茜,眼神里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他继续低头看着那两张画,若有所思。
伊藤茜见他这副明显觉得她推理草率的样子,有点不爽。
“那这样,我用天赋看一下这些画,这下你总该信了吧?”
她一把抢过临远手里的那两张人物画,同时召唤出放大镜。
“让我想想,看哪一张好呢…”
伊藤茜拿着放大镜,在那两张画纸上来回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