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的那次任务,按照之前贝尔摩德的计划,拿到资料之后降谷零要第一时间送回到贝尔摩德手里,之所以他能单独拿着软盘,是因为爱尔兰被绊住了。
但是留给他查看资料的时间也不多,不然后续贝尔摩德和爱尔兰一对口供他根本解释不了那么长的时间空隙他都用来做什么了。
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彻底放弃卧底任务,带着软盘潜伏回国,二是复制一份,把原件拿回组织交差,自己则继续潜伏下去。
这两者前提,都是资料确实有价值,也就是说,他至少得查看一下。
而存有资料的软盘在他手里,密码也有,他身边也有电脑,对他来说,打开电脑、接入软盘、读取资料,做出这一系列动作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
隔了这么多天,降谷零都还能记起当时在房间里独自一人面对着那个软盘时的激动心情。
但是在他打开电脑,正准备连接磁盘时,不期然地,他想到了琴酒和伊奈弗。
以这个磁盘的重要性,任务交由琴酒来完成显然更加合适,或者至少琴酒是来监视任务进程的。
但是琴酒似乎真的只是带着伊奈弗到游轮上来悠闲度假的,从头到尾没有过问过资料和任务的事,甚至还提前走了,压根不在意资料的安全性。
是琴酒恋爱脑只顾着风花雪月还是说这份资料其实没那么重要?
疑心一起之后,更多的疑点就冒了出来。
以组织的实力,如果真的可能存有组织机密信息,有必要那么迂回地获取资料吗,直接抢拍卖会也做得到吧?爱尔兰所说的没必要和泰勒家族交恶这个理由并不充分。
再说,以爱尔兰的能力就算偷取资料时被撞破,在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面前怎么样也不至于拖到被人围观走不脱吧?
原本因近在咫尺的情报而兴奋得发热的头脑渐渐冷却下来,降谷零看着快要进入待机状态的电脑,陷入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种剩余时间不多的紧迫感似乎在催促他赶紧做决定。
越是时间紧迫越是冷静,一瞬间,仿佛福至心灵般,降谷零意识到,如果,这只是一个陷阱呢,用一份让卧底无法拒绝的资料作为诱饵制造出来的陷阱?
降谷零不是对电脑技术一窍不通的人,他很清楚,如果真的是陷阱,那这个软盘里存有的可就不会是什么很友好的东西了。
很快,他咬咬牙不再犹豫,他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动作迅速地把软盘收起来后就直接去往贝尔摩德房间。
并且在游轮“靠岸”后,爱尔兰拿出另一个软盘交给贝尔摩德时,确认了自己的所怀疑的陷阱确有其事。
拍卖会拍卖的资料只是单纯的药物资料,贝尔摩德的任务就只是拿到这份药物资料,没有什么组织可能泄露的情报。
所谓组织的情报,只是朗姆命令爱尔兰借着贝尔摩德的任务用来试探他的而已,爱尔兰早就把诺利斯·杰斐逊拍到的资料拿到了手,并将另一个软盘放到了保险柜里。
即便没有诺利斯·杰斐逊被杀一事,爱尔兰也会借着其他事安排他去偷软盘,只要软盘一接入电脑,软盘中的程序就会第一时间启动,迎接他的,就是游轮上除了他以外的四名代号成员的追杀。
这是后来和贝尔摩德合作之后,对方告知于他的。
朗姆的试探当然不是一次性的,按照之前公安传递给他的消息,在他去英国那段时间,他的“过往”又被人翻来覆去调查好几遍,好在一开始他做身份资料的时候做得足够完善,朗姆没能查出什么问题。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他回了日本以后,受到的监视少了很多,也是因此他才有机会出来见伊奈弗。
也因此,他有预感到诸伏景光可能面临着和他相似的境地,但没想到朗姆的招数越发狠辣,这是拿平民的命赌警察的良心!
他不知道是朗姆本来安排的炸弹就不够炸平“夜域”的大楼,还是因为松田两人把放在承重区域的炸弹拆掉了才让大楼没被当场炸毁,但是完全可以看得出朗姆的险恶用心。
降谷零对于组织和朗姆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限于保密条例,也出于对自己和好友双方的保护,降谷零没有对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透露关于那个组织的更多消息,只是叮嘱他们以后切记不要接触非法组织的任何人任何事。
松田阵平听得一阵不爽,最后,降谷零是带着一后车厢经过松田阵平简单处理过的炸药和萩原研二递过来的一沓交通违章账单以及一身的青紫离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租住的公寓。
而诸伏景光现在怎么样呢?他的情况其实还可以,他不联系公安部,确实只是因为觉得暂时还没必要而已。
任务结束后,他和科恩就回到了组织基地里,科恩不爱说话,他在科恩以“前辈”的身份欺压之下,开着扬声拨打了朗姆的电话汇报任务结果。
在他说明任务基本完成,但是爆炸并没能达到预期效果时,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古怪的机械笑声。
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连已经开始擦拭自己的宝贝狙击枪的科恩都不禁侧目过来。
紧接着,诸伏景光就听到朗姆用着那低沉的机械声对他说:“可以了,把任务报告交上来吧。”
没有疑问、没有责问,朗姆仿佛对爆炸结果了然于心,诸伏景光瞬间警惕起来,是本就没有安装那么多炸弹,还是说萩原和松田两个人拆弹的过程早已被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是前者,也就是说朗姆在发布任务的时候故意给了他错误消息,目的是……试探!
如果是后者,那后续萩原通过灯光向他传递消息是否也被看到了?萩原和松田本来就是防爆警察,一时间组织可能还不会对他们下手,反而是他……处境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