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格的眼中,只剩下对面那抹依偎在弥傲白怀中的暗红色身影。
那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黑色猫耳,那双流转着清澈与懵懂的黑色眼眸,此刻却因他的注视而染上慌乱的水光,那被精致礼服包裹的惊心动魄曲线。
每一处细节都像点燃引信的火星,将他理智的堤坝灼烧得千疮百孔。
妒火在胸腔里无声地爆燃,几乎要焚尽他引以为傲的克制。
他再也无法忍受,无法忍受她依偎在别人怀里!
无法忍受她因别人而展露笑颜!
无法忍受这看似咫尺、实则天涯的距离!
羽格霍然起身,动作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僵硬和不容置疑的决绝。
猩红的酒液顺着他指缝滴落,在光洁的地面晕开刺目的痕迹,好似他心头淌下的血。
他无视了周围瞬间聚焦过来的目光,那目光间带着探究与敬畏。
他迈开长腿,径直朝着弥傲白和林朵朵的方向走去。
步伐沉稳,却每一步都踏在濒临失控的边缘,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场让沿途宾客下意识地屏息退让。
元稹凤眸一亮,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放下酒杯,带着毫不掩饰的看戏兴致,亦步亦趋地跟上。
他倒要看看,这位被妒火烧昏头的童年“弟弟”,要如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撬上将的墙角?
羽格高大的身影在弥傲白和林朵朵面前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弥傲白上将。” 羽格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惯常的社交腔调,仿佛真的只是来寒暄。
但他那双墨黑般的竖瞳,自始至终,未曾离开林朵朵半分。
那目光炽热专注、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穿透力,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烙印进灵魂深处。
林朵朵被他看得心脏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一股莫名的寒意混合着强烈的敬畏感从脊椎升起。
她下意识地往弥傲白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攥住了他腰侧的衣料。
她甚至不敢抬头与羽格对视。
“羽格大人。” 弥傲白不动声色地将林朵朵往身后护了护,宽阔的肩膀完全挡住了羽格那极具侵略性的视线,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与警告。
两人目光在空中无声交锋,火花四溅。
元稹适时上前一步,脸上挂着完美的社交笑容,巧妙地插在两人之间。
端起酒杯:“羽格大人,弥傲白上将,真是难得齐聚。刚才听到侍者说,今晚的‘星辉酿’是百年份的珍品,上将不妨品鉴一番?”
他试图用无关紧要的话题转移弥傲白的注意力,为羽格制造一丝空隙。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王室制服的侍者快步走来,恭敬地对弥傲白行礼:“弥傲白上将,打扰了。女王陛下与军方将领的会面即将开始,陛下请您移步偏厅,时间大约十五分钟。”
弥傲白眉头瞬间拧紧。
十五分钟?
在这种场合,将朵朵独自留下十五分钟?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周围。
觊觎朵朵的目光不在少数,那些或惊艳、或贪婪、或好奇的眼神如无形的针。
唯一有能力、也勉强……算得上“安全”的,似乎只有眼前这个同样虎视眈眈、让他极度不爽的羽格。
这个认知让弥傲白胸口一阵发堵。
他极其不情愿,但职责所在,时间紧迫。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意和担忧,转头看向羽格,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托付:“羽格大人,烦请……帮我照顾一下朵朵。我去去就回。”
“帮你?” 羽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讥诮的弧度。
黑色的竖瞳死死锁住弥傲白身后那抹月白色的身影,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弥傲白,你似乎搞错了。我照顾她,从来不是为了帮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宣告,“是为了我自己。”
这句话如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弥傲白眼神瞬间变得危险无比。
元稹也微微挑眉,眼中兴味更浓。
林朵朵更是浑身一颤,小脸瞬间煞白。
时间不等人,弥傲白狠狠剜了羽格一眼,那眼神带着“你给我等着”的狠厉。
他用力握了握林朵朵冰凉的小手,低声快速道:“别怕,我很快回来。”
说罢,他深深看了羽格一眼,带着满身寒气和迫人的威压,转身大步流星地跟着侍者离开。
弥傲白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宴会厅的侧门。
羽格紧绷的神经仿佛瞬间断裂,他眼中最后一丝伪装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且炽烈的占有。
他只觉得周围那些投射在林朵朵身上的目光、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无比刺耳碍事。
“碍眼。” 羽格薄唇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下一秒!
嗡——
一股强大的瞬移波动毫无征兆地爆发。
黑光刺目,瞬间吞噬了羽格和林朵朵的身影。
原地只留下风吹过的能量涟漪。
元稹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
他眼睁睁看着羽格和林朵朵在他面前凭空消失。
巨大的瞬移波动冲击得他发丝飞扬,杯中冰蓝的酒液剧烈晃动,洒出几滴。
“……” 元臻足足愣了三秒,才缓缓放下酒杯。
看着空空如也的对面,又看了看自己溅上酒渍的昂贵礼服袖口,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无奈又带着浓浓吐槽欲的叹息。
“呵……利用完就扔?连声招呼都不打?羽格弟弟,你这过河拆桥的功夫……可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他环顾四周,发现大部分宾客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有少数几个感知敏锐的强者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元稹耸耸肩,干脆找了个最近的空位坐下,慢悠悠地给自己重新倒了杯酒。
......
王室后花园·古木之下,空间扭曲感瞬间消失。
林朵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脚下猛地一软,差点跌倒。
清冷的月光取代了宴会的华灯,如银纱般倾泻而下。
鼻尖萦绕着草木与泥土混合的清新气息,还有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松木冷香的男人气息。
她惊魂未定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棵巨大枝繁叶茂的古老树木,虬结的根系旁,那座爬满藤蔓的小木屋在月光下静谧而熟悉。
是这里......第一次遇见羽格的地方!
林朵朵的心脏几乎停跳。
她猛地转身,对上了羽格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幽深、更加危险的黑色竖瞳。
那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毫不掩饰的炽热、偏执与她读不懂的情绪。
他高大的身影逆着月光,将她完全笼罩。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她自己狂乱的心跳。
“羽……羽格。” 林朵朵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像受惊的小兽。
羽格没有回答。
他只是向前逼近一步,将她困在自己与粗壮的树干之间。
月光勾勒着他冷峻完美的侧脸轮廓,也照亮了他眼中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火焰。
他缓缓抬起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标直指她因惊恐而微微泛红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