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在二楼楼梯口追上了丁浅,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生气了?
丁浅猛地回头,忍不住喊了出来:
你太过分了凌寒!我不就拉着他们练了几招吗?”
“这你也容不下?会不会太霸道了?
凌寒看着她真急了,无奈地放软语气:
死刑犯也有申辩的机会吧?
你最好能说出朵花来!
的确是因为你。
见她又要炸毛,他赶紧说:
我问你,为什么专挑石头和柱子练手?
因为他们身手好啊!
所以啊,我是相信你的眼光,才派最厉害的人去护着他们,懂了吗?
丁浅愣住,张了张嘴:
那你不早说?
你给我机会说了吗?
他无奈地点点她鼻尖:
某人才听半句就炸毛。
你自己说的发配边疆!
逗你玩的,谁知道某人一点就着。
我不管!反正就是你的错!
好,我错了。
他将她轻轻抵在墙边:
那下次,无论发生什么,先给我三分钟申辩时间?
丁浅别开脸,嘴角却悄悄扬起:
看心情。
……
回房后,折腾了一天的两人都带着倦意。
丁浅揉了揉发酸的胳膊:
少爷,我先去冲个澡,身上黏得厉害。
“小心别碰湿伤口。
放心,我右手是好的。她晃了晃灵活的手腕。
凌寒帮她把睡衣挂在防溅架上:
有事就叫我,我在外面。
知道啦。
浴室门轻轻合上,水声淅沥响起。
凌寒开始收拾满室狼藉。
新床单刚铺平整,浴室门吱呀一声开了。
丁浅擦着湿发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珠。
凌寒立刻放下枕头迎上去:
坐下,我给你吹头发。
你手上有伤,我自己来。
那我帮你拿吹风机。
他插好吹风机:
伤员特权,听我的。
温热的风拂过发丝,他单手举着吹风机,她默契地用右手拨弄着头发。
丁浅从梳妆镜里看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轻声问:
“凌寒,要是我永远好不了呢?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他弯腰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轻蹭她发顶:
那就慢慢治。一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一辈子。
没有可是。他继续打开吹风机。
等她头发干了,凌寒转身走向浴室,想着胡乱冲一下了事。
丁浅看在眼里,放下梳子:
少爷,我去帮你放水吧。
不用麻烦了,凑合洗洗。
她没说话,径自走进浴室。
不一会儿传来调水温的声响,接着是浴缸注水的声音。
凌寒走到门边,看见她正弯腰试水温。
说了不用……
闭嘴。
她头也不回地打断:
伤员没发言权。
他倚在门框边,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背影。
浴缸水满后,她起身走到他面前,利落地帮他解开衬衫纽扣。
他配合地低头,沉默地注视着她微微发颤的睫毛。
当皮带扣弹开时,她的动作明显迟疑了。
指尖在裤扣上徘徊许久。
浅浅。
她像受惊的鹿般抬头。
你就非逼着我当禽兽?
你、你胡说什么啊!
凌寒轻笑:
我说,我忘记拿睡衣了,能帮我拿一下吗?
她如蒙大赦般松手:
哦好!我这就去!
看着她仓惶逃开的背影,他低笑:
纸老虎。
丁浅抱着他的睡衣回到浴室时,凌寒已经泡在浴缸里了。
热水漫过他腰腹,两只缠着绷带的手悬在浴缸边缘。
她放好衣服,快步走过去:
我帮你洗头吧。
凌寒抬眼,水汽让他的轮廓柔和许多:
丁大小姐屈尊降贵?
少贫嘴。
她卷起袖子蹲在浴缸边,打开了花洒:
低头。
他配合地向前倾身,低下了头。
热水浸湿了头发后,她挤出洗发水轻轻按摩着他的头皮。
力度合适吗?她问。
他闭着眼,声音慵懒:
比某只野猫的爪子温柔。
再提这事,真让你秃头。
她用手护住他额头冲洗着泡沫。
动作突然停了,他发间居然有了几根白发。
怎么啦?
她轻声说:少爷,你有白头发了。
正常。某人闹腾这么多年,愁白的。
她沉默地拿起干毛巾,替他擦拭湿发,忽然开口:
以后我少气你。
他突然抬起头,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嘴角勾起:
别,白头偕老,总得名副其实。
丁浅望着他。
湿漉漉的黑发垂在额前,柔和了平日凌厉的轮廓。
氤氲水汽中那双温柔的眼睛,像浸了月色的深潭。
她一时怔住,喃喃重复:
“白头偕老?
他伸手揉了揉她发顶,语带蛊惑:
“我们,白头偕老。好不好?
凌寒看着她开始波动的情绪,突然坏坏地勾起嘴角:
那我是现在起来,还是丁大小姐顺手帮我洗洗澡?
啊什么啊?那我起来吧。
他作势要起身。
她连忙摁住他肩膀:
我、我帮你。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看见她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偏偏还强装镇定。
有趣。
劳驾丁大小姐了。
他大大方方地往浴缸边沿一靠。
丁浅屏住呼吸,用毛巾擦拭他结实的胸膛。
上半身洗完时,她脸颊已烫得能煎蛋。
凌寒看着她快冒烟的样子,压低声音:
送佛送到西,嗯?
丁浅把心一横,手往水下探去,却被他轻轻握住手腕。
够了。
他声音沙哑:
再下去真要当禽兽了。
她愣神时,凌寒已扯过浴巾裹住自己,带着水珠跨出浴缸。
氤氲水汽中,他回头看她:
剩下的债,等你好了再讨。
……
等丁浅帮凌寒吹干头发,两人又换下微湿的绷带,收拾完躺上床时,都已筋疲力尽。
丁浅把脸埋进枕头:
今天,好长啊。
凌寒长臂一伸,把她捞进怀里:
睡吧,明天天气好的话,我们带凌婶出去逛逛。
好啊好啊。
别难过,等忙完这阵,我们就回村看凌婶。
她窝在他怀里,说:
“少爷放心吧,我那时就是突然舍不得,一时没缓过来,现在已经没事了。
浅浅,你心里……肯定还怪我吧?
你还别说。
她故意轻松的说:
上次你突然说要分手,跟今晚凌婶说要走的感觉差不多,主打一个猝不及防,让人脑子发懵。
他哪能听不出这话里的委屈,低头吻了吻她额头:
对不起,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先跟你商量。好不好?
她往他怀里钻了钻:
以后你再敢那样,我就三天不理你。
凌寒低笑出声,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牢:
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