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抱头痛哭的两人,凌寒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默默给她们倒了两杯温水。
凌叔也站在旁边,轻轻拍了拍凌婶的后背,低声劝:
“好了好了,丫头还发着烧呢,别在门口吹风,先进屋坐。”
凌婶这才回过神,连忙拉着丁浅的手往屋里走:
“哎呀,我都老糊涂了!你凌叔跟我说你发烧了,现在好点没?头还疼不疼?”
“好了,见到您,什么都好了。”
“少贫嘴,快坐下歇着。”
凌婶拉着她坐到沙发上,又把滑落的毯子重新裹在她身上。
等丁浅渐渐平复下来,凌婶从布袋子里掏出一包包红薯干,塞到她手里:
“知道你爱吃这个,我特意晒了好几斤,没放糖,你现在身子弱,吃甜的不好。”
丁浅握着手里还带着阳光气息的红薯干,心里暖得发烫。
她看着凌婶眼角的皱纹,轻声说:
“凌婶,这次让您来,就是想让您在城里住几天,好好歇歇。外面的那些事,您别操心,有我和少爷在呢,能处理好。”
凌婶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叮嘱:
“你也是,别总硬撑着,有事多跟小寒商量。你们俩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好,我知道了。”
“你们娘俩聊着,我跟阿强把行李先搬好。”
凌叔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客厅。
凌寒把蜂蜜水递到两人手里,丁浅接过杯子,拉着凌婶絮絮叨叨地聊起来。
从村里的变化,说到小时候偷摘邻居家果子的趣事,又问起凌婶的身体。
她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没了之前的疲惫和郁结,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凌寒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看着丁浅久违的笑脸,听着她和凌婶叽叽喳喳的聊天声。
心里那根紧绷了好几天的弦,终于悄悄松了松。
饭后收拾完,丁浅拉着凌婶的手,意犹未尽的说:
“凌婶,晚上我要跟您一起睡,我有好多话想跟您聊。”
凌婶闻言,忍不住往旁边的凌寒身上瞟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故意逗她:
“丫头啊,我跟你凌叔也很久没见了,这晚上要是被你占了,他该孤零零一个人咯。”
丁浅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
“哦,对对对!是我没想周全。”
一旁的凌寒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走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
“傻不傻?凌婶跟你闹着玩呢。况且你还生着病,夜里跟凌婶睡也不方便,有话不如留到明天,再跟凌婶慢慢说?”
凌婶也笑着拍了拍丁浅的手背:
“就是,咱们娘俩有的是时间聊天,不急于这一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南瓜饼当早餐。”
听到“南瓜饼”三个字,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里满是雀跃:
“好!那我明天一定早早起来吃!”
说着,她又细心的叮嘱:
“凌婶你坐了一天的车,肯定累坏了,快回房歇着吧。”
凌婶笑着应了声“哎”,被身旁的凌叔小心扶着,慢慢往附楼的方向走去。
丁浅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两人的背影。
直到大门轻轻合上,她才被凌寒重新牵住手,回了卧室。
洗漱完躺进被子里,凌寒侧着身看向她:
“开心了?从凌婶进门到现在,你嘴角就没下来过。”
丁浅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轻了些:
“嗯,就是觉得……凌婶老了很多,头发白了大半,背也有点驼了。”
凌寒叹了口气:
“之前我也劝过她好几回,让她来这边住。”
“可她总说住不惯城里的房子,心心念念着村里的老邻居,还有后院那几分种蔬菜的地,怎么劝都不肯松口。”
丁浅往他胸口蹭了蹭,声音软下来:
“那这次就让她多住些日子吧,再跟厨房说,多做些她爱吃的菜。”
“好,都听你的。”
丁浅忽然抬头:
“少爷,你居然不吃凌婶的醋?真是奇了怪了。”
凌寒低笑出声,手掌抚着她的后背:
“笑话我是不是?现在胆子越来越肥了?欠收拾了?”
“哪有!”
“当年要不是凌叔凌婶收留我,你家少爷这会儿……”
他话没说完,就被丁浅伸手捂住了嘴。
“呸呸呸!不算不算!”
她皱着眉,语气带着点急:
“你再乱说话,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凌寒抓住她的手,低头在她掌心轻轻吻了一下,再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怎么?这是心疼我了?”
“谁心疼你了!哼!”
他伸手把被角往她肩头拢了拢:
“不心疼就不心疼,反正我知道,某人刚才急得差点跳起来。”
“我那是怕你再乱说话。”
“好好好,是怕我乱说话。”
凌寒顺着她的话应着,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
“快睡吧,今天折腾一天,你也累了。”
丁浅往被子里缩了缩:
“我已经休息好几天了,凌婶也来了,丁建业那伙人也蹦跶够久了,是时候收拾他们了,不能再让他们泼脏水。”
凌寒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体温稳定才松了点劲,语气却依旧坚持:
“你还在生病,陈医生反复叮嘱要好好静养,不能再劳心费神。”
“就发了场烧,哪有那么脆弱。少爷,你帮我安排一下采访好不好?”
“不行。”
凌寒的拒绝干脆利落,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你没彻底康复之前,想都别想这件事。采访我会安排,但必须等你身子养好了再说。”
丁浅这下是真急了,声音不自觉提高半分:
“晚一天,网上的谣言就多传一天,也会多连累你一天!我不能看着你因为我,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我说了,好之前想都别想!”
凌寒的语气也硬了起来:
“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这点谣言我还扛得住,不用你急在这一时。”
丁浅盯着他看了几秒,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好半天才从齿缝里吐出一个字:
“行。”
凌寒瞧着她这副明显压着气的模样,心里顿时没了底,又急忙补了句:
“不许自己乱来,听见没?”
“你要是迟迟不安排,我就按我自己的法子来,反正总有能让他们闭嘴的办法。”
凌寒看着她梗着的倔强样子,又气又心疼,语气也软了半截:
“我不是不让你收拾他们,是怕你刚退了烧就折腾,万一病情再反复,遭罪的不是你自己?”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没那么娇气。”
“你清楚什么?”
凌寒语气里满是无奈:
“昨天烧到昏迷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清楚?听话,就再养两天,等你精神头足了,咱们立刻安排采访,好不好?”
丁浅没说话,只有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他睡衣的下摆,一下,又一下。
她知道,她的身体愈发差了,很多事情必须赶紧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