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问话,她的身体猛地一僵,说:
“没、没有……”
他却没放过她,脚步顿在原地,低头逼视着她闪躲的眼:“看着我,浅浅。”
她被他看得没办法,只能慢吞吞地转过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自责与疼惜里。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进他颈侧,声音闷闷的:“我饿了。”
他喉结滚动,没再追问,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大步往客厅走:
“那赶紧吃点东西。”
把她放在椅上,自己则在她旁边坐下,将白瓷碗往她面前推了推:
“吃吧,别饿坏了。”
碗里的荷包蛋煎得外焦里嫩,溏心微微泛着油光,面条上撒着葱花,勾得人胃里一阵空响。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口面条塞进嘴里,滚烫的温度烫得她轻轻嘶了一声,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
“嗯,真好吃!少爷你也吃。”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真好吃,少爷手艺一级棒!”
她又夹了块荷包蛋塞进嘴里,蛋黄流心淌在舌尖,鲜得她眯起了眼,不忘抬肘碰了碰他的胳膊:
“你快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他执起筷子,慢条斯理地挑起几根面条吃了起来。
明明就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阳春面,却被她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架势,连带着他自己也觉得,这碗面似乎真的格外香甜。
他的目光没离开她,看她吃得鼻尖微微冒汗,看着她鼓囊囊的腮帮子,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而她抬起头,眯着眼睛笑着看他,像一只像只偷到松果的小松鼠。
吃完饭,凌寒刚要伸手收拾碗筷,丁浅按住他的手:“我来吧,你去洗漱一下吧。”
“好。”
他也不推拒,毕竟从昨晚到现在,浑身黏腻得难受。
若不是担心她饿着,非要先陪她吃完这顿饭,他早就恨不得冲去浴室把自己里里外外搓洗三遍。
他站起身准备走时,却突然顿住脚步,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丁浅还没反应过来,他温热的唇就覆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饭后的暖意,直到她被吻得喘不过气,伸手推他,他才稍稍退开,却又忍不住在她唇上流连地啄了几口,眼底带着笑意:
“真是怎么亲都亲不够。”
“滚。”
“好嘞!”
丁浅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恍惚 ——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矜贵自持的凌寒吗?
她摇摇头,认命地收拾起碗筷。
刚把厨房打理干净,门铃就响了。
开门一看是外卖员,接过沉甸甸的袋子,她正对着包装袋上的地址打量,刚好凌寒从浴室里走出来。
“什么东西啊?” 丁浅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好奇地问。
凌寒走过来,伸手接过袋子,顺势牵起她的手走到沙发边坐下:“我买的。”
他先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倒了杯温水,才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盒药,扣出两粒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歉疚:
“浅浅,对不起,昨晚实在太突然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丁浅看着那两粒药,瞬间明白了什么,也不矫情,张口就着他的手吞了下去。
他连忙把水杯递到她唇边,看着她仰头咽下,才松了口气。
“都是意外嘛。”
“嗯。”
他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管药膏,一本正经地说:
“这是消肿止痛的,我帮你擦一下。”
看着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不用!”
“客气什么?”
“我打死你,你信吗?” 她攥着拳头,眼神里像是要冒出火来。
“好吧,那你自己来。”
他识趣地把药膏放在茶几上,又从袋子里掏出另一管:“这是擦咬痕的,这个我总可以帮你吧?”
丁浅已经不想说话了,她死死地盯着他,腮帮子鼓鼓的,像只被惹毛了的小野猫。
看着她这副又气又羞的模样,凌寒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他放缓了语气,把那管药膏递过去,带着点委屈:“好吧,那你帮我擦擦吧,我背上的抓痕,真的挺痛的。”
“…… 行。”
他慢条斯理地褪去衣衫,沐浴后那些新旧交叠的伤痕却愈发清晰 。
“疼坏了吧?”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可当他抬眼,看见她眼眶红红的,他又慌了,连忙伸手想碰她的脸:
“我逗你的,不疼,真的不疼,你可别哭啊。”
她没做声,只是别过脸避开他的手,低着头拧开药膏盖子,挤出一点的膏体在掌心搓开,然后轻轻覆上他的伤口,一点一点地将药膏涂匀。
“转过去。”
“真不疼。” 他乖乖转过去,却还不忘回过头看她,眼神里带着安抚:“你看,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后背的景象更让她喉咙发紧。
纵横交错的抓痕红得刺眼,有些地方甚至结了细碎的血痂,两个肩膀上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被指甲抠出来的小凹陷,深浅不一。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帮他涂药。
他频频回头看她,视线在她泛红的眼眶上打转。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红透的眼尾,比任何指责都让他心慌。
“我真没事。”他试图打破沉默:“再说了,这也是我自找的,谁让我昨晚……”
“知道了,别动。”她打断他,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情绪。
“好。”他立刻噤声,乖乖坐直了身子。
擦好药后,凌寒转过身,目光牢牢锁在她泛红的眼睛上,喉结上下滚动着,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浅浅,别这样。”
他怎么能忘?
她可是被她爸爸打得皮开肉绽都咬着牙不肯掉一滴眼泪的丁浅啊!
如今却为了他这些自找的伤口红了眼眶,这比打他骂他更让他难受。
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遮住眼底的情绪,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药膏管的边缘。
他静了一下,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又开口了:
“我帮你擦擦后面吧,毕竟你自己也擦不到。”
她终于抬起头来,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用。”
“听话,浅浅。”
“让我做点什么,不然这愧疚感能把我熬死。”
看着他眼底的执拗,她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妥协了。
咬着唇转过身,将后背对着他,解开衬衣慢慢趴在沙发扶手处。
那些深浅不一的咬痕再次暴露在空气中,与旧疤交叠。
白天他没留意,如今仔细看去,那伤痕可谓触目惊心。
她右肩的刀疤被啃咬得血肉模糊,周围泛着吓人的红肿,连原本浅褐色的旧疤都被新的血痕覆盖。
两个肩膀上深深浅浅的指印更是泛起了青紫。
突然,一些破碎的画面猛地涌入他脑海——
昨夜,他把她死死压趴在冰凉的茶几上,她的双手用力的撑着茶几,企图站起来,力气大得把茶几上的水杯都打翻了。
连同他送她的苹果,也被推倒在地毯上,不知道滚哪里去了。
而他呢?
他像被欲望吞噬的野兽,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不但从身后蛮横地入侵,还一口咬住了她右肩那道旧疤。
像是要将那片肌肤连同过往的印记一起啃噬干净,久久不肯松口。
“凌寒,醒醒……求你了……”
“凌寒……”
“混蛋……醒醒啊……”
她带着哭腔拼命叫他,身体在他身下剧烈挣扎。
可他毫无反应,被药物和本能裹挟着,反而咬得更用力,声音嘶哑得像磨过砂纸:
“别想逃。”
“你逃不掉的。”
听到他这句话,她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停止了挣扎,脊背僵了僵,然后认命般地趴在茶几上。
“乖。”
他低哑地说着,开始啃咬她的其他地方,从颈侧到后背,留下一串灼热的印记。
而她只是将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身体疼的在颤抖,却再无一丝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