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警报响彻整座研究所,与南弦月对峙的余下的几个工作人员乱了阵脚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交流器中惊慌的声音传出来,其中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员咬牙:“743号实验体发狂弑主了,博士的共生系统成功了,但他被实验体杀了。”
另一道惊慌的声音接上话茬:“742号也跑了,他根本就没死,杀了两个看守跑出去了!!”
说什么来什么,医疗人员若有所感的转身,下一刻胸口被一根长棍捣碎。
胸口兜着烂肉的身体倒了下去,露出了他身后的人影。
不是南旬又是谁??
黑瞎子眼见着他出现,说实在的,心里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
实在是,太遭罪了。
可惜他这口气没松多久,又眼见着南旬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口血来,他听见剩下的那些个医疗人员结结巴巴的喊
“7,742号!!”
“不要慌,742号的身体数据太差,他撑不住两分钟,把完美实验体带回去!”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
南弦月虽然神智不清,可身上疼的要命,晕都晕不过去,支着身体,勉勉强强的扶着墙站起来
南旬虽然身体不好,可脑袋好用,轻飘飘的就把剩下的人遛的迷失了方向。
他背着南弦月,躲进一个死角,南弦月已经力竭昏死过去了。
黑瞎子这才仔细看他,发现他的状态也不好,唇色发白,整个人瘦的吓人,身上的白色衣服已经被染成暗红色,身上的伤口狰狞交错,完全没有他印象里那个面色红润,运筹帷幄的强大模样。
到底是什么地方,能把这兄妹俩双双逼到这个地步?
他手抖的厉害,抱着妹妹小心翼翼的探她的鼻息,又侧头靠在胸口上听心跳,确认了怀里的人还活着,才松了口气,扭头看向一侧,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南旬背对着南弦月跪在地上,把妹妹软成面条的胳膊拢在自己的脖颈处,弯着腰,费劲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向一个岔口。
黑瞎子一路跟着他们,路上的环境在他眼里就是一片白雾,难兄难妹两个人在这片白雾里躲躲藏藏,直到看见了一个很朴素的,类似防空洞一样的洞口。
南旬已经快站不住了,南弦月的意识还没恢复,身上的伤口都被背着她的人仔仔细细的包扎好,可是那人此刻却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膝盖上的伤口狠狠的擦向地面,两条腿火辣辣的痛,他的脸色白的如同纸糊的一样,额头上的汗不断的冒出来
可他不敢倒下,背上的是他妹妹,是他最重要的人,此刻妹妹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要是被他带累摔在地上,可怎么办呢。
他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眼前一片片发黑,南弦月睁开眼睛,无措的伸手在眼前晃了晃,然后小女孩颤抖的,带着哭腔和害怕的声音响起
“哥唔…我看不见了…我、我好像变成瞎子了…”
这句话宛如一柄尖利的刀,狠狠的剜在其他两个人的心上。
南旬心痛过后,居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这副狼狈样子,阿月见了会难受的。
他极力平复呼吸,佯装正常的声音,带着一股让南弦月安心的温和:“别乱说,咱们马上就到了,你只是神经受到压迫,没有真的瞎了。”
“别怕,别怕,哥哥当你的眼睛。”
南弦月眼里包着一包泪,伸手触碰到了地面,神色一怔,翻身自己从南旬后背上下来了。
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刚一落地,就摔了下去,几次都没站起来。
她伸手摸索着,在即将触碰到南旬的膝盖之前,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道很轻柔,可确确实实的拦住了她的手。
南弦月好像明白了什么,胡乱擦了擦眼泪,骨子里那股倔劲儿上来了,她摸索着爬到南旬身后,两只胳膊别着她哥的肩膀,硬生生把人扯的半站起来。
“哥,帮帮我,告诉我怎么走”
南旬整个人的眼神都已经发直了,皮肤苍白,甚至有些偏向青紫,呼吸也越来越浅。
黑瞎子对这种症状熟悉的很,他快要休克了。
他站在原地,没有在跟上去。
他看着南旬用最后的力气给了南弦月方向,然后软趴趴的垂了下去,南弦月费力拖着他,脚步虚浮但速度并不慢的向前走。
两个遍体鳞伤身影互相依偎,一点一点的变小,最后倒在防空洞前。
厚重的铁门被打开,里面冲出来一个看起来更年幼的女孩,她扒拉开两个人挤在一起的身体,看清楚了两个人的脸,发出了一声尖叫。
黑瞎子看清了那张脸,和黎簇有六分相似,放到现在,说她跟黎簇是双胞胎都有人信。
“哎呦卧槽?!!阿月!!南旬???”
黎一敏刚开门就被两个人趴在门口吓了一跳,看清了南弦月和南旬的脸和伤势又吓了一跳。
她赶紧蹲下把南弦月扶起来,可她的力气太小了,没办法把两个人都拽回去,黎一敏抖着手扭头朝着洞里大喊
“牛鼻子!!卢叔!!你们俩哪儿去了??快来帮忙!!:”
又有两个壮实一点的男性走了出来,把趴在门口的兄妹两个给小心翼翼的运了回去。
浓雾又围了过来,一阵风吹过,黑瞎子站在原地,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他实在不知道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态,来看待这段“记忆”
他清楚的知道这里是幻境,但他也不是没经历过,大多数都会演化出自己记忆里的人出来,由此证明,这不是他的记忆,或者说,不是针对他造出来的幻境。
毕竟他可从来没见过另外两个男人,黎一敏也只是听过名字。
这些记忆,光是旁观都会有一股情绪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让人难受的要命。
黑瞎子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破了个窟窿,冷风呜呜的吹过去,像是坏掉的破风箱一样,吱呀吱呀的抽痛。
这他妈的…这他妈的…
这时候他脸上反倒没什么表情,只是心里想的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胸口痛的更剧烈了,好像被人狠踹了一脚,整个人都倒飞出去。
他眼前一花,入目就碧绿幽深的甬道。
胸口还在一抽一抽的肉痛,他恍然回神。
艹!不是好像被踹了一脚,他是真的被南弦月狠踹了一脚!!
肋骨差点没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