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坊这副态度实在气人。一干女侍暗卫嘴巴都说干了,恨不得拔刀了结。
等了许久,也没见到那日公主之人说的接应之人。
正踌躇间,忽然有一个婢女匆匆跑来向外面招呼着:“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二小姐等你多久了?”
门房自然认识太子府里的人,这一看,才让几位女侍进去。
几人七弯八拐来到一处远离人声鼎沸之地,女眷嬉笑声音渐行渐远。
婢女在一处仆人居住的宅院前停下来,小心的左右观察。
“这里没有其他人。”女侍也朝着四围探勘一圈。
婢女松了口气,“是,今日太子设宴,仆人都去忙了,想来这耳房一个人没有。”
“我是宜公主安插在太子府的眼线,公主那边只让我带你们进来,后面诸位还请小心,千万不要暴露了。”
“花二小姐还没入席,好似去见了太子,你们先去女眷处,找个僻静角落候着。约莫等太子入戏,花二小姐便来了,可千万躲着她些。”
女侍点点头,若做的不好,还要连累到许多人,“姑娘还请放心……云王的人可来了?”
婢女摇摇头,“云王尚未到场……”
几人交代过,兵分两路,一方去探听太子和花初语商议的动静,一方去宴席上注意动向。
东宫,书房。
花初语听不得那群人的奚落,便起身去见太子。
墨云珩听说花初语求见,嘲讽的笑出了声,“不见。”
这个女人几次三番纠缠过来,除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外,看不出一点可取之处。
想来从前花家两个小姐的名声倒是颠倒了。
这个二小姐,才是真的蠢钝的那位。
眼下已经容不得花初语再在她面前唱些儿戏,朝堂之上已经有人暗暗揣测,户部那些事情与太子有关。
墨云年早已虎视眈眈,今日是为了墨云年设的鸿门宴,怎么能轮得到其他人啰嗦。
花初语等了许久,忍痛割爱的塞了银子打点仆人,让再去问。
若是花家得势之时,何须这般讨好一个太子府仆役?
仆人进去,也不敢再通报,值得悄悄问侍卫。
花初语眼见无望见到太子,心中煎熬难耐。
既然太子对她避而不见,那这次将她请来宴席,又是为什么?
让她来听听其他人的奚落吗!
心中虽然怀恨,但太子摆架出现,花初语还是凑了上去。
墨云珩远远看见花初语,正想视而不见的略过,花初语扑通一声跪在面前挡住了去路。
“求殿下再给臣女一个机会。”花初语咬牙,“殿下可还记得,我上次还许诺了什么?”
墨云珩眼睛一转,这才想起来,花初语之前曾说,不惜舍了花鞍花大将军,也要求自己庇护她们安稳度日衣食无忧?
“本宫记得你的许诺做什么?花二小姐还嫌不够丢人吗?”墨云珩面露讥笑,扫视了一番花初语。
“这次宴席上,你若表现得好,我再考虑考虑听听你到底许诺了什么。”墨云珩说完,便摆架离开。
花初语跪在原地,再三思索,实在想不明白这为了公主祈福的宴席,有什么需要她表现的地方。
另一边,秀山将探听到的消息汇报到墨云年面前,“王爷,看太子府动向,太常卿到了,也摆了素斋,总之一切做的滴水不漏,好似真如太子所说那番,为了公主祈福。”
马车缓缓行进,似乎墨云年并不急于赶上这个宴席。
“他对公主下手,恐怕并不是为了这个宴席。”墨云年轻敲桌面,“短短几日之内,公主重伤未愈,又遇毒杀,若不是救治得当,真的早死了。”
这墨云珩此时忽然将公主用作名头,醉翁之意是在明显不过。
“可已经将人安插进太子府?”墨云年问。
“已经布局完毕,我等豁出性命,定保王爷安全。”秀山面色严肃。
随即又想起来一件事:“只是……”
“直言。”
“花大小姐也将花将军留给她的暗卫借由公主的暗线,送进了太子府。应当也是为了王爷暗卫。”
墨云年面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平常倒是从来不见花许颜带着暗卫,就连花许颜亲自跑到那赌坊,也不过只是带了个丫鬟。
胆子大得很。
今日怎么?
如雨落,墨云年心中泛起一圈涟漪。
墨云年撩起帘子,望着外面街市上明晃晃的日光。
仿佛能看见花许颜,认真施针救人的样子,一筹莫展时向他抬起无助的眸子,被他欺负了时毫不遮掩的幽怨,还要端着亲手做的羹汤来见他……
每一丝情感,都是真真切切的,鲜活的,没有虚假和恶意。
曾经以为自己不过溺水之人,或许就这么沉沦下去,有朝一日变成水鬼,再多撕咬几个人陪葬。
但既然有人伸出手拉他上岸……
一股难以抗拒的温柔恬静,近在眼前的滔天巨浪此时也平息了。
这双腿,马上也要好了。
此刻不再是此刻,而是倒灌的前尘与往后。
停滞的十年人生,正在眼前如掀起的沙雾般急速碾过。
那以后呢?以后也无妨,既然有赐婚在身,难不成她花许颜逃婚不成……
“王爷,太子府到了。”秀山的声音打断了思路,墨云年这才注意到耳边鼎沸人声。
在众目睽睽之下,即使在马车内已经坐上了轮椅,可放下木板的那一段,还是有人偷偷瞄过来。
那眼神里有什么,不言而喻。
这次却有些新奇的体验。余光虽然看见了其余人的惊叹,但一时间,又忽然想到花许颜在为他施针,看着他第一次站起时的欣喜眼神。
墨云年曾经以为自己早已习惯,早已麻木,但如果不是两相对比,怎知仍有旧疾在心?
若不是花许颜,恐怕这陈疴实在难以掀过一页。
秀山推着轮椅往里走,四围一众人都默默闭了嘴。
墨云珩那边,仆从着急跑来,附耳汇报:“殿下,云王来了。”
太子扫视一圈,这酒都喝了三轮了,墨云年才来,真是好大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