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带着我去见见外祖母吧,”花许颜见赵老爷稍微平静了几分就开口,“其实方才我已经见过她,但是——”
赵老爷摆了摆手示意自己都懂,而后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开口:“我觉得母亲若是见到你,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花许颜点了点头回了个笑颜。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子,赵老夫人一眼就看到了花许颜,冲过来说:“芸娘,是芸娘,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娘,她是——”赵老爷抹了一把眼泪就要解释。
赵老夫人却没有理会赵老爷,而是拉着花许颜就到了一旁的柜子前面,而后从里面拿出了栗子糕,能看出已经放了许久时间了,都已经发霉了。
“芸娘你看,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栗子糕,你跟你兄长都喜欢吃,这是娘偷偷给你留的,不然就都被他吃光了。”赵老夫人献宝似的把栗子糕端到了花许颜的面前。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栗子糕已经发霉了,顿时就手脚无措地站在了原地,红着眼眶开口:“你太久不回来了,都发霉了,吃不了了。”
听得这话,花许颜不觉红了眼圈。
她在现代的时候,母亲因为生自己难产而死,父亲便不喜自己,没多久娶了后妈,更是直接把她扔给了外婆去养。
外婆也是这般疼她的,只可惜身子不争气,没等她上大学就撒手人寰了。
也正是因为外婆的病,她才选择了学医。
“没事的,我陪着您,每日都有新鲜的栗子糕吃,好不好?”花许颜声音哽咽。
赵老夫人不过才点了点头,下一瞬却一把推开了她,露出害怕的样子:“你不是我的芸娘!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假扮成芸娘!?”
“母亲,母亲……”赵老爷见状,连忙上前来。
他生怕赵老夫人会不慎伤到花许颜,赶忙把人护在自己身后,这才开口解释:“娘,这是颜颜,芸娘的女儿,你还记得吗?”
“颜颜……花许颜……”赵老夫人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
她的眼神渐渐清明,不再将人推开,而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触碰花许颜的脸颊。
“颜颜……我的小外孙女。”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哽咽,“都这么大了,芸娘要是能看到……”
话未说完,泪水便已决堤。
“好孩子,让外祖母好好看看你……”她泣不成声,积压了十余年的思念和悲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花许颜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反握住老人干瘦的手,轻声道:“外祖母,我在这儿,我以后会常来看您。”
赵老爷在一旁看着这相认的一幕,堂堂七尺男儿也不禁红了眼眶,悄悄背过身去擦拭眼泪。
母亲这病,根由就在妹妹早逝和对这外孙女的牵挂上,如今颜颜出现,或许真是老天爷赐下的转机。
赵老夫人当真恢复了神智,可花许颜却知道,这不过是一时半刻的事情,要不能根治,日后还是会反复。
想到这里,她开口:“外祖母,不如让我给你把脉看看吧?”
赵老夫人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病,可眼下面对着花许颜,她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犹豫了一瞬还是把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花许颜闭上眼睛细细地感受了一番赵老夫人的脉象,刚一搭上她就感觉发涩得很,就像一把许久没人弹过的古筝一般弦很难被拨动开,这脉象太常见不过,主肝气郁结之象,辅之心脾两虚亏欠太多。
“颜颜,我这身子我自己清楚得很,应当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你可莫要同你舅舅他们联合起来,硬说我这身子有什么病才是。”赵老夫人看花许颜面色有些凝重,轻笑一声开口。
花许颜笑了笑没有说话,而后又把赵老夫人的另外一只手给换了上来,再次闭上眼睛细细地琢磨一番之后才睁开眼睛笑道:“那是自然,外祖母身子这么硬朗,我又岂敢信口胡诌?”
赵老夫人也被花许颜这番话给糊弄了过去,笑呵呵地朝着赵老爷炫耀着:“瞧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颜颜都这么说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我有病?”
赵老爷干咳了两声没有说话。
花许颜拍拍手掌开口:“外祖母,病您身上确实是没有,但是呢,还是需要针灸针灸再用上几贴药来把身子调理调理。”
“我的好孩子啊,没病怎么还要吃药啊?”赵老夫人一听就瘪了嘴,活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委屈得很。
花许颜板起了一张面孔:“外祖母,可不是颜颜吓唬你,若是不调理的话,以后你看见舅舅也认不出来,看见颜颜也认不出来,就连早上起来梳洗,连镜子里面的自己都认不出来,你肯定不想这样吧?”
其实这病再任其发展下去的话,肯定会变成痰迷心窍,以至于失心疯的情况,不过花许颜在心中权衡了一番,为了不刺激到赵老夫人,只能换成了这么一套说辞。
果然,这番话可比什么失心疯之类的话更能说动赵老夫人,她先是看了看赵老爷,接着又看了看花许颜,最后则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都认不出来了?”
“嗯,颜颜不想让外祖母不认识我。”花许颜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就钻到了赵老夫人的怀里抽泣起来。
赵老夫人见状立马松了口:“不哭不哭,颜颜不哭,外祖母听你的针灸喝药就是了。”
“外祖母可不能骗人。”花许颜这才抹了一把眼泪从赵老夫人的怀里钻了出来,而后就在一旁的桌上写起了药方,她写字的速度很快,像是生怕赵老夫人反悔似的,没一会就写好药方递给了一旁的丫鬟,“照方抓药,辛苦你每天都要跑一趟。”
丫鬟接过药方就匆匆跑了出去。
“连喝三日,然后就要扎针了。”花许颜又转过头朝着赵老夫人开口。
赵老夫人虽然满脸忧愁但还是说出了最硬的话:“为了颜颜,我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