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带回来的线索,如同几块关键的拼图,与之前发现的玉扳指密文、废太子木匣、矿物粉末等信息逐渐融合。
裴昭雪站在大理寺值房内巨大的线索板前,上面密密麻麻地罗列着人物关系、时间线、物证关联。
凶手是“玄鹤卫”成员,利用“玉媒惑心”之术杀人,以赤血竭作为激发媒介之一,目标锁定在具有特定“资粮”属性的富商皇商之间。
其目的,是执行某种带有复辟野心的“逆鳞”仪式。
现在,需要从这纷繁的信息中,勾勒出凶手的心理画像和行为逻辑,从而缩小范围,找出其可能的身份。
裴昭雪召集了白砚舟和苏九,进行了一次深入的案情推演。
“凶手行事缜密,计划周详。”
裴昭雪指着线索板,“从选择目标,到获取并改造玉扳指,再到投放赤血竭,最后激发杀人,整个过程环环相扣,几乎没有留下明显破绽。这说明他极其冷静、耐心,且拥有强大的策划和执行能力。”
白砚舟补充道:“他对前朝秘辛、古玉技艺、特殊药物乃至黑市渠道都有所了解,甚至可能精通。其身份,绝非普通江湖人士或底层官吏,必然拥有较高的学识、地位和资源。”
苏九看着三位死者的死亡时间记录,若有所思:“你们发现没有,三个人的死亡时间,虽然都在夜间,但并非完全随机。顺昌伯死于亥时末,吴掌柜死于子时初,陈鸿鹄死于子时正。这时间……似乎越来越接近某个特定的节点?”
“子时正中,是一天之中阴气最盛的时刻。”
白砚舟沉吟道,“在一些古老的祭祀或邪术仪式中,这个时辰被认为具有特殊的力量。凶手选择这个时间杀人,或许并非随意,而是其‘仪式’的一部分。”
裴昭雪眼神一凛:“没错!这就是他的行为逻辑之一——他不仅在杀人,更是在完成一场场冷酷的‘献祭’!时间、地点(封闭空间)、信物(玉扳指)、媒介(赤血竭等),都是这场献祭不可或缺的要素!”
她继续分析:“再看他的目标选择。三位死者皆是巨富,但行业不同,地域背景也不同。他们唯一的共同点,目前看来,就是都参与了大约两年前的那场秘密聚会。孙账房惊恐中提到的‘共同的机缘’、‘过去的缘分’,很可能就是指他们曾经共同做过某件事,或者共同拥有某个秘密,这件事或秘密,使他们成为了‘玄鹤卫’眼中必须清除的‘资粮’。”
“会是什么事呢?”白砚舟皱眉,“与废太子有关?还是与‘玄鹤卫’的复辟大计产生了利益冲突?”
“都有可能。”裴昭雪道,“但更重要的是,凶手是如何知道这个‘共同点’的?他必然是知情人,甚至是参与者、主导者之一。所以,他的排查范围,可以锁定在:知晓那场秘密聚会内情,且有能力接触到前朝玉工秘技、宫廷药物、黑市渠道,并且有动机进行这种带有复辟色彩的‘清除’行动的人。”
范围瞬间缩小了许多!
“还有一点,”裴昭雪目光锐利,“李清风朝堂献玉,看似忠心,实则是想引导我们的视线,并洗脱自身嫌疑。这恰恰说明,他心虚!他害怕我们查到他与这些玉扳指、与废太子、与那场聚会的直接关联!他很可能就是‘玄鹤卫’的核心成员之一,甚至可能就是主导这三起命案的副使!”
真凶的马脚,在层层剥茧抽丝的分析下,逐渐显露出来。李清风的嫌疑,急剧上升。
“但我们还缺乏直接证据。”
白砚舟提醒道,“玉扳指他可以推说不知情,赤血竭来源模糊,秘密聚会的人员名单我们尚未掌握。”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
裴昭雪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线索板上的“赤血竭”和“黑市”两个词上,“那个在黑市出货、有宫中口音的生面孔,以及那个戴斗笠、手戴扳指的提货人!找到他们中的一个,就能顺藤摸瓜,扯出背后的李清风,甚至整个‘玄鹤卫’!”
故布疑阵的凶手,在裴昭雪缜密的心理分析和行为逻辑推理下,终于露出了隐藏的尾巴。
一张针对李清风和“玄鹤卫”的收网行动,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