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越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有些刺痛，他低头揉了揉眼睛，缓了一会儿，这才睁开眼睛。
入眼的世界如同一团马赛克，他什么都看不清。
沈越：“！！！”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上面的眼镜不翼而飞。
作为一个高度近视，没了眼镜，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几乎是寸步难行。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了起来，用手在地上胡乱的摸索着，等到手指触碰到一个熟悉形状的物品后，他猛地松了一口气，将眼镜重新戴上。
眼前的世界瞬间清晰起来，沈越眨了眨眼睛，在他身边躺着一个人。
是金一。
这小孩儿满脸的血，看那痕迹，像是从鼻子和嘴巴里渗出来的，没人清理看上去十分骇人，但他的胸腔还在微微起伏，沈越试探性的摸了摸他的手。
是热的，人没死。
他松了一口气，视线落在了不远处小怪物身上。
沈妄正用它那条小触手缠着一些树枝和叶子往地上堆，人还没醒的时候，它就开始哼哧哼哧的一趟接着一趟的运，很快便将那里堆的高高的，它似乎是想要生火。
沈越：“......”
他罕见的沉默了一下，随后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沈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它幻想着等会儿沈越一觉睡醒，看见它做好了饭菜，会如何奖励它。
或许会舔舔它？
沈妄不喜欢那种一触即离的感觉，尽管沈越告诉它，那个叫做亲吻。
怪物想不明白人类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感觉，在它看来，沈越如果想要奖励它，就应该舔舔它，让它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他的味道，让其他人类一眼就能看出来它们是一起的。
可惜，那个人类不喜欢这样。
他原本翘得高高的的触手猛地收了回来，有些烦躁的在地上拍了拍。
沈越：“......”
他又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沈妄身体一顿，它一回头就看见了已经坐起来的沈越，小怪物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兴奋的冲过来，小触手紧紧的缠在沈越的腰上，大脑袋在他的脸上蹭来蹭去。
沈越被它撞得坐不住。
无奈之下，只能努力的将它的脑袋往旁边推开，但刚推开一条缝，对方便又黏黏糊糊的凑过来。
沈越最后放弃了挣扎。
任由沈妄将他的脸颊蹭的通红一片，如果不是沈越强烈拒绝，他觉得“小狗”恨不得用自己的舌头给他洗洗脸。
等到沈妄蹭够了，沈越这才问道：“你在做饭？”
“嗯。”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沈越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是沈妄在说话。
“你醒的很快。”
沈妄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连火都还没生好，你就醒了。”
它说完就死死地盯着沈越的脸，想要从沈越的脸上看见些高兴的情绪，但沈越却没有如他所愿。
青年突然抱住了沈妄的脑袋，神情格外认真地将他从头摸到了尾。
沈妄：“......”
小怪物变成了害羞怪，浑身上下都红得宛如煮熟的虾。
沈越没有在它身上发现什么异样，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在了沈妄的脸上。
“沈妄。”
“嗯？”
“昨天发生了什么？血夜就这么过去了？”
沈妄觉得它养的人类是不是还在害怕，它想了下，用舌头轻轻舔了下沈越的耳垂。
“人，你别怕。”
它声音轻柔的不像话：“有我在呢。”
沈越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沈妄它......
说话变得好流利，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沈妄昨天说话还磕磕绊绊，现在却已经对答如流。
沈越很难形容自己心中涌起的复杂心情。
他一直将沈妄当做自己的宠物对待，可是宠物是不会做这些事的，沈越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下去了。
沈妄它......
根本就不是他的宠物。
青年没有再说话，他盯着沈妄看了一会儿，冷不丁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
沈妄愣了一下，沈越自顾自的说道：“你很强，强的吓人，到现在我没有发现任何可以伤害到你的手段，你的身体里有毒，被你接触过的人会变成病体，而且......你已经学会了说话。”
“告诉我，沈妄，你究竟是什么？”
沈妄舔舐耳垂的动作停下了，它慢吞吞的收回舌头，抬起了头，那只恐怖的独眼眨了两下，它突然凑近，将自己的脸贴在沈越的脸上。
它小声的说：“我是小狗。”
沈越：“......”
他面无表情的推开它的脑袋：“我要听实话。”
沈妄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天都塌了，它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难道我不是小狗吗？是你说的，我是小狗。”
沈越深吸了一口气。
有些严肃的说：“沈妄！”
小怪物将头埋进他的肚子上，不动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我出生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你说我是小狗，我就是小狗，你说我是怪物，我就是怪物，只要你想，我是什么都好。”
沈越对它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他面无表情的想要呵斥对方说实话。
然而下一秒，就看见小怪物慢慢的抬起了头，它可怜巴巴的用脑袋去蹭沈越的下巴，舌尖在他的大动脉上舔来舔去。
“是你孵化了我，所以你不能不要我。”
沈越瞳孔地震。
坏了。
怎么让它学会撒娇和装可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