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阵眼之争与龙身初显
龙陨之地洞窟的出口，并非实体门户，而是一道氤氲着混沌色光晕的空间漩涡，静静悬浮在洞窟边缘。云澈能感觉到，穿过此漩涡，便可离开这处独立空间，重返万古战场。
他并未立刻踏出，而是收敛气息，将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漩涡，感知外界情况。
神识所见，让他心头一凛。
出口之外，并非他之前闯入的破碎河空间迷宫，而是一片更加诡异的地域。天空是永恒的血色，大地焦黑，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巨大沟壑，沟壑深处，隐隐有暗红色的岩浆流淌，散发出灼热与硫磺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煞气与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归墟”意韵。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这片地域的中心，矗立着九根高达百丈、通体漆黑、表面铭刻着无数扭曲痛苦人脸浮雕的巨大石柱！石柱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排列，彼此之间由粗大的、流淌着寂灭魔气的锁链相连，构成一个庞大阵法的核心部分。
此刻，正有数十名寂灭殿修士，在那些石柱周围忙碌着，将各种蕴含着庞大能量的矿石、乃至一些被禁锢的、奄奄一息的生灵（有人类修士，也有强大妖兽），投入到石柱底部熊熊燃烧的寂灭魔焰之中，为这大阵提供着能量！
那名为七杀的筑基修士，赫然也在其中，正指挥着手下，脸色阴沉，显然还在为之前让云澈逃脱而恼怒。
“这里……就是‘归墟大阵’的一处核心阵眼所在！”云澈瞬间明悟。通过混沌石碑的传承，他已然知晓，这归墟大阵共有九处核心阵眼，对应九根石柱，眼前所见，正是其中之一！而玄珩残图上标注的几处外围阵眼，不过是这核心阵眼的延伸与辅助！
“必须破坏它！”云澈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寂灭殿欲以此阵引动寂灭源头，吞噬世界，此等疯狂行径，绝不能让其得逞！而且，破坏阵眼，也能极大程度地扰乱寂灭殿的计划，为自己争取时间与空间。
他仔细观察着阵眼的布置与守卫力量。除了七杀这名筑基初期，还有三名炼气大圆满的修士坐镇石柱附近，其余皆是炼气中后期，约莫三十余人。阵眼周围笼罩着一层强大的寂灭魔气护罩，寻常攻击难以撼动。
“硬闯不行，需智取。”云澈心念电转，迅速制定了计划。他如今修为达到炼气八层中期，肉身更是因《太古混沌龙身》而强悍无匹，混沌真气也今非昔比，更有诸多底牌。但正面抗衡整个阵眼守卫，依旧力有未逮。
他的目标，并非摧毁所有石柱（那需要更强的力量），而是破坏其中一根，打断阵眼能量的平衡流转，引发连锁反应！
他选中了距离出口最近、由一名炼气大圆满修士看守的那根石柱。
“混沌迷踪，隐！”云澈低喝一声，体内混沌真气流转，周身气息瞬间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如同彻底消失。这是他从混沌石碑传承中领悟的一种更高明的敛息之术，结合了空间与混沌的奥义，除非修为远超于他，否则极难察觉。
他如同一个无形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出空间漩涡，贴着焦黑的地面，借助沟壑与岩石的阴影，向着目标石柱快速靠近。
沿途，有几队巡逻的寂灭殿修士走过，却无人发现近在咫尺的云澈。
很快，他便来到了那根目标石柱的百丈之外。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石柱上那些扭曲人脸上绝望的表情，能感受到石柱底部魔焰中传来的灵魂哀嚎。
就是现在！
云澈眼中精光一闪，不再隐藏！身形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然暴起！炼气八层中期的气息轰然爆发，脚下地面炸开，整个人化作一道灰色的闪电，直扑那根石柱！
“敌袭！！”那名看守石柱的炼气大圆满修士反应极快，厉声惊呼，同时祭出一面骨盾挡在身前，另一只手挥动一柄魔刀，斩向云澈！
然而，云澈的速度太快！《太古混沌龙身》赋予的强悍肉身，让他爆发出远超同阶的速度与力量！
他不闪不避，面对斩来的魔刀，竟直接一拳轰出！拳锋之上，混沌真气包裹，皮肤下隐隐有龙鳞般的混沌光华闪烁！
“铛——！！”
拳刀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那柄品质不俗的魔刀，竟被云澈一拳砸得弯曲、崩飞出去！那名炼气大圆满修士更是如遭重击，虎口崩裂，骨盾剧烈震颤，整个人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骇然！
这是什么怪物般的肉身？！
趁此间隙，云澈已然冲到石柱之下！他并指如剑，混沌真气高度凝聚于指尖，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吞吐着灰芒的剑罡，狠狠刺向石柱与地面连接处、那能量流转最为密集的核心节点！此处，正是整个阵眼能量供应的枢纽之一！
“小辈敢尔！！”远处的七杀终于反应过来，发出惊怒交加的咆哮，身形化作一道灰影，急速扑来！同时隔空一掌拍出，一只巨大的寂灭鬼爪携带着筑基期的恐怖威压，后发先至，抓向云澈后心！
云澈感受到身后那致命的危机，但他眼神冰冷，不管不顾，将所有力量集中于指尖剑罡！
“给我破！”
“噗——！”
混沌剑罡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冰雪，精准地没入了那能量节点！石柱剧烈一震，表面流淌的寂灭魔气瞬间紊乱，底部燃烧的魔焰也猛地一滞！
几乎在同一时间，七杀的寂灭鬼爪也狠狠抓在了云澈的后心之上！
“轰！！”
云澈周身那凝实了大半的五帝华盖剧烈震荡，五色光华疯狂闪烁，仅仅支撑了半息，便轰然破碎！残余的爪力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的后背！
“噗——！”
云澈向前一个趔趄，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后背衣衫碎裂，露出了下面泛着混沌光华的皮肤，皮肤上留下了五道深可见骨的乌黑爪痕，寂灭魔气疯狂侵蚀！若非《太古混沌龙身》初成，肉身强度大增，这一爪足以将他撕成两半！
但他硬生生扛住了！并且借着前冲的势头，反手一拳，混沌龙身的力量爆发，狠狠砸在已然能量紊乱的石柱基座之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坚硬的石柱基座，竟被他一拳砸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迅速蔓延，整个石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的人脸浮雕发出凄厉的尖啸！
“混账！！”七杀目眦欲裂，已然冲到近前，手中出现一柄缠绕着浓郁死气的骨剑，带着滔天杀意，直刺云澈头颅！
云澈猛然转身，面对那致命的骨剑，他不退反进，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竟伸出左手，直接抓向那锋锐的剑尖！同时，右拳再次凝聚混沌真气，轰向七杀的胸膛！
以伤换命！或者说，以伤换得阵眼彻底崩溃！
“找死！”七杀没想到云澈如此悍不畏死，但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自信，骨剑去势不减！
“铛！！”
云澈的左手精准地抓住了骨剑的剑尖！混沌真气与寂灭魔气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锋锐的剑尖，竟被他硬生生徒手抓住，难以寸进！但他的左手掌心也被割裂，鲜血淋漓，寂灭魔气顺着伤口疯狂涌入！
而他的右拳，也结结实实地轰在了七杀的护体魔气之上！
“轰！”
七杀只觉一股蛮横霸道、仿佛龙象冲击般的巨力传来，护体魔气剧烈震荡，胸口一阵发闷，竟被震得后退了半步！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小子的力量，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恐怖？！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交手间隙，那根被破坏了能量节点和基座的石柱，终于支撑不住，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中断裂、崩塌！无数碎石裹挟着失控的寂灭魔气，向四周激射！
“不好！阵眼失衡！”七杀脸色剧变！
随着这根石柱的崩塌，整个九柱大阵的能量流转瞬间被打乱！另外八根石柱上的魔光变得明灭不定，相互连接的锁链剧烈震颤，发出哗啦啦的巨响！笼罩阵眼的寂灭护罩也如同肥皂泡般剧烈波动，出现了无数裂痕！
大地开始震动，沟壑中的岩浆剧烈翻腾，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即将苏醒！
“成功了！”云澈心中一定，强忍着左手的剧痛与体内寂灭魔气的侵蚀，脚下一点，身形急速后退，准备趁乱撤离。
“毁我阵眼，还想走？！给我留下！”七杀彻底暴怒，不顾阵眼崩溃的反噬，强行稳住身形，骨剑一挥，一道横贯百丈的恐怖灰色剑罡，撕裂大地，向着云澈拦腰斩来！这一剑，含怒而发，威力已然超越了他平时的水准！
剑罡未至，那凌厉的杀意与死寂气息已然让云澈皮肤刺痛！
躲不开！
云澈眼神一厉，知道不能再留手。他猛地停下后退之势，双脚如同扎根般踏在大地之上，《太古混沌龙身》全力运转，周身气血沸腾，皮肤下的混沌光华前所未有的明亮！他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玄奥的印诀，引动体内那丝源自神龙传承的龙威意韵，与混沌真气结合！
“混沌龙身——撼地击！”
他双拳齐出，并非硬撼剑罡，而是狠狠砸向脚下的大地！
“咚——！！！”
一声沉闷如龙吟般的巨响！以他双拳落点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混合着混沌气流与淡金色龙威的恐怖冲击波，呈环形轰然扩散开来！
冲击波所过之处，焦黑的地面如同波浪般翻滚、隆起！那道横斩而来的灰色剑罡，撞上这蕴含着混沌与龙威的撼地之力，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太古山岳，发出一声哀鸣，寸寸崩碎、瓦解！
“什么？！”七杀瞳孔骤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全力一击，竟然被一个炼气期的小子，以如此蛮横的方式，正面击溃？！
而那股撼地冲击波，在击溃剑罡后，去势不减，狠狠撞向七杀以及他身后那些因阵眼崩溃而惊慌失措的寂灭殿修士！
“噗噗噗——！”
炼气中后期的修士，在这股冲击波面前，如同纸糊一般，护体魔气瞬间破碎，身体被狠狠掀飞，筋断骨折，惨叫声响成一片！就连七杀，也被震得气血翻腾，连连后退，看向云澈的目光，已然从愤怒转为了一丝惊惧！
此子，绝不能以常理度之！必须上报，请更强者前来诛杀！
云澈施展出这蕴含龙身之力的一击，脸色也微微发白，消耗巨大。但他不敢停留，趁着对方阵脚大乱，身形一晃，再次化作灰色流光，向着远离阵眼的方向，急速遁去！
身后，是崩塌的石柱，紊乱的能量，七杀惊怒的咆哮，以及那仿佛被触怒的、来自大地深处的、更加恐怖的“归墟”气息的苏醒……
他知道，他捅了一个马蜂窝。寂灭殿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的眼中，却燃烧着更加炽烈的火焰。
龙陨之地的传承，赋予了他更强的力量，也赋予了他更重的责任。
破坏归墟大阵，阻止寂灭降临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