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陈主任。”
纪芍从容应下,净手,戴手套,拿起器械,她的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
但无论是简单的缝合,还是更复杂的方式,纪芍都下针精准,力度均匀,完成缝合的创面平整得堪称艺术品。
陈主任在一旁看着,眼中的惊讶越来越浓。
这哪里是生手?这娴熟沉稳的手法,分明像个在手术台上浸润多年的老手!
“好!太漂亮了!”
他忍不住拍案叫绝,赞叹之余也带着深深的疑惑,“不过小纪,你这手法……可不像是光靠练就能练出来的啊?简直比有些正式医生还老道!”
而纪芍神色谦逊如常,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脱口而出,“陈主任您过奖了,可能是我这人比较较真,毕竟笨鸟先飞,我在家没事就喜欢拿着这些东西反复练习,琢磨得多了,手上就熟了。”
陈主任倒没把她这番自谦的话听进去,反而觉得这天赋实在有些惊人,立刻兴奋地招呼自己带的几个实习生,“你们都过来!好好看看纪芍同志的操作!这才叫标准!都跟着学学!”
正巧这时,受邀请前来进行学术交流并主刀一台高难度心脏手术的胡明翰教授,刚结束手术路过操作间。
见里面围了不少人,他便好奇地踱步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操作台前气质沉静的纪芍,以及她刚刚完成的那堪称完美的缝合作品。
是纪芍?!
一看到她,胡明翰眼中顿时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他走上前,拿起那缝合好的猪蹄仔细端详,连连点头,毫不吝啬地赞扬,“漂亮!针距均匀,小纪,你的基本功非常扎实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纪芍立刻抬眼,在看到竟然是自己前世的恩师胡明翰的时候,她的脸上立刻露出真挚的笑容,恭敬地问好,“胡教授好!”
想着这纪芍不仅在理论层面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而且在实操也不含糊,胡明翰越看越觉得这苗子难得,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纪芍,直接发出了邀请。
“小纪啊,我未来几个月都会在这边进行学术交流和手术示范,下一台手术,你来做我的第一助手,怎么样?”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气声。
让一个卫生队的新兵给胡教授这样的国手级专家当一助?
这简直是破格中的破格!
但也只有胡教授这样级别的大佬才有这份底气和魄力敢于如此用人,即便助手过程中真有什么闪失,他也有能力立刻纠正,掌控全局。
面对这样的邀请,纪芍心中一喜,但也立刻了然。
这正是前世胡教授考察和认可学生的必经流程。
通过担任助手,全面评估其心理素质,应变能力和技术功底,前世她经过多年苦学才通过了这次考验,正式拜入胡教授门下。
而如今,她拥有着前世的全部经验和知识储备,对于这样的机会,她不仅毫不畏惧,反而感到一种游刃有余的从容。
她迎上胡明翰带着审视与期待的目光,坦然一笑,语气坚定而自信。
“谢谢胡教授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全力以赴,不会让您失望。”
……
训练场上,谢凛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那道专注而坚韧的身影。
待到训练结束,众人解散后,他沉声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纪芍。
“纪芍同志,请留步。”
纪芍闻声停下,转身望向他,额角还带着训练后细密的汗珠,“谢团长,有什么事吗?”
谢凛只稍一顿,眸光略有不自然从她白净面颊上移开。
随即便神色如常,他沉稳语调带着公事公办的意味,“关于你今天训练的部分动作还不够标准,有些细节需要和你探讨一下,不过这会正好到饭点了,咱们一起去食堂,边吃边聊?”
他以指导训练为借口,邀请得十分自然。
纪芍一心扑在提升自己上,闻言并未多想,只觉得谢凛果然负责,便爽快点头,“好,麻烦谢团长了。”
两人打了饭之后在食堂角落坐下。
谢凛看着对面准备好认真倾听,眼神清亮的纪芍,他的心头掠过一丝无奈。
她……似乎完全没察觉这顿饭的性质,那份坦荡纯粹的学习态度,让他既有些挫败,又更加欣赏她态度的认真。
见着纪芍心思完全没有往歪处想,谢凛只得收敛心神,半是公事半是私心地就着她训练中的几个发力点和战术配合,细致地讲解起来。
饭后,眼看着纪芍要和自己告别,谢凛便状似随意地开口道,“我正好要去家属院另一头的办公区处理点事,顺路,一起走吧。”
“好。”
纪芍依旧没有察觉任何异常,坦然应下。
两人并肩走在家属院的主干道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谢凛身姿挺拔,纪芍步伐利落,两人偶尔低声交谈几句,气氛看起来竟有几分和谐。
但这一幕落入了不少饭后散步的家属眼中,众人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暗自嘀咕了起来。
“瞧见没?谢团长和纪军医一起走的……”
“这都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了,该不会是……”
“嘘!小声点!可别让纪军医听见!上次那事儿忘了?人家纪军医看着和气,碰上原则问题可硬气得很,特别是涉及孩子,谁敢乱嚼舌根?”
“不过说起来这纪军医到底离没离婚啊?要是没离婚的话……”
“哎哟别说啦!”
“……”
然而,总有不服气的人。
之前那个因为自家孙子用弄伤年年脸而和纪芍起过冲突的张家老太婆,听到这些压低声音的议论,心里积压的旧怨瞬间被点燃。
她吊梢眼一翻,叉着腰,故意拔高嗓门,尖利的声音足以让周围一大片的人都听见。
“哼!装什么清高!整天跟不是各种各样的男人勾勾搭搭、单独来往,她能是什么好货色?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要不是她自己行为不检点,整天骚情,别人能说她?我呸!我看她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骚货!”
她这番充满恶意的污言秽语,经人一传,就流入了许多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