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寂静后,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惊叹声。
坐在前排观看的谢司令谢正卫,看着台上年年那专注沉稳的小模样,尤其是他组装时那熟练的手法和对结构的精准把握,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仿佛看到了自己儿子谢凛小时候埋头摆弄器械时的影子。
他眼中闪过惊艳,低声对身边的妻子楚绣文感叹,“这孩子,了不得啊,天赋异禀!”
而纪芍看着台上镇定自若的儿子,听着周围不绝于耳的赞赏,心里充满了骄傲和欣慰。
当年年拿着完成的作品,小脸依旧绷着,但耳根却泛着明显的红晕走下台时回到座位时,她立刻一把将儿子和女儿都搂进怀里。
“我们年年太棒了!妈妈为你骄傲!”
她毫不吝啬地夸赞着,分别在年年和画画的小脸上各亲了一口,眼中满是幸福的光彩。
看着年年能做自己喜欢且擅长的事,并从中获得认可和快乐,这比什么都让她高兴。
然而即便年年已经走下台坐回纪芍的身边,谢正卫的目光仍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小身影。
尽管孩子半边脸覆着纱布,可那露出的眉眼轮廓,挺秀的鼻梁,尤其是专注时紧抿的唇线,怎么看都像是自家儿子谢凛的翻版!
他心下惊疑,忍不住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妻子楚绣文,朝年年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又用下巴点了点正望着纪芍侧影出神的谢凛。
楚绣文顺着丈夫的示意看去,先是被年年的容貌惊了一下,再看到儿子那专注得几乎有些异常目光,心头顿时了然。
她凑近丈夫,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老谢,瞧见没?我觉着咱儿子对这位纪军医不一般啊!上回还他让我假装张罗相亲,就是为了撇清和秦珂的关系,我看呐,他这八成是为了这个纪军医啊。”
而谢正宏看着纪芍身边乖巧坐着的两个孩子,近期由于纪芍的突出表现和之前她曾帮助谢凛治疗眼睛的缘故,他也多少听说过纪芍这个人,想了想之后开口道。
“这纪同志是离过婚,带着孩子……可咱们家儿子那身子……”
他话未说尽,但意思明确,两人若真在一起,在子嗣方面倒也谈不上谁拖累谁,反而像是某种互补。
“看着是挺好一姑娘,模样周正,人也沉稳。”
楚绣文点头表示赞同,但目光在纪芍平静的侧脸和儿子紧绷的背影之间转了转,又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现实的考量。
“不过,我看人家纪同志对咱儿子……好像没那层意思,你看她,都没多瞧咱们儿子几眼,这事估计八字还没一撇,咱们别高兴得太早。”
随后是文工团的表演节目。
一位容貌俏丽又身段窈窕的女兵在台上舞姿翩翩,眼神却如同黏在了谢凛身上,灼热得连一旁的纪芍都察觉到了。
顾泽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便凑近纪芍,用手半掩着嘴,低声八卦,“看见没?那个是文工团的周晚晴同志,早就对谢凛哥有意思了。”
“之前应该是想着谢凛哥和秦珂那层关系,就没敢太主动,现在知道谢凛哥是单身,估计心思又活络起来了。”
听到这话,纪芍仔细打量了一下台上的女兵,给出来了相当客观的评价,“嗯,是挺漂亮的。”
而她这话音刚落,坐在她身旁的谢凛眼风便扫了过来,薄唇几不可察地抿了一下,心里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
没你漂亮。
联欢会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
纪芍牵着玩得有些倦怠的孩子们,正准备随着人流离开,而那位文工团的周晚晴同志却鼓起勇气,快步走到谢凛面前,脸颊泛着羞涩的红晕,声音轻柔得能滴出水来。
“谢团长,天这么黑了,我一个人回去有点怕……能……能麻烦您送我一程吗?”
她仰着头,眼中满是期待。
然而谢凛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冷硬,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抱歉,我还有事。”
说完这话,谢凛甚至不等对方再开口,便径直转身离去。
周晚晴则是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圈微微发红,写满了难堪和失落。
可她望着谢凛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咬了咬下唇,眼中却又重新燃起一丝不甘心的执拗。
谢容在一旁将周晚晴吃瘪和他哥毫不留情的拒绝看得清清楚楚。
他立刻凑到纪芍身边,趁热打铁道。
“纪军医你看,我哥他对不喜欢的女同志向来都是这副德性,冷得像块冰,绝对不多给一个眼神!他的眼神啊,只会落在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身上!”
一旁顾泽期对于他说的这话却是听得莫名其妙,插嘴问道:“谢容你少来,谢凛哥什么时候对哪个女同志多看过一眼了?当初就算是对跟他有婚约的……秦珂,他不也是那副冷冰冰、爱答不理的样子吗?”
随后他忽然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压低声音,带着八卦的好奇,“听你这意思……难道谢凛哥现在真有喜欢的人了?谁啊?”
见顾泽期问起,谢容眼神飘忽了一下,含混地应道:“啊……是、是好像有这么回事,不过具体是谁,我也不太清楚……”
他说着,目光下意识地往纪芍那边瞟,想观察她的反应。
然而,纪芍只是神色如常地整理着画画的衣领,仿佛根本没听见他们的对话,脸上看不出丝毫在意的神色。
她这样的表现让谢容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默默叹了口气。
得,看他哥这棵铁树开个花已经够难了,没想要打动纪芍同志恐怕更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他哥这脱单之路,看来注定坎坷啊。
随后,顾泽期将纪芍和两个孩子送回家,便告辞离开了。
纪芍刚在院里打好热水,准备给孩子们洗漱,一抬头,却看见谢凛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身姿笔挺,手里还提着东西。
“谢团长?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