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顾屿在一阵尖锐的胃痛中惊醒。
窗外还是浓墨般的夜色,卧室里只有加湿器运转的微光,他蜷缩在裴川怀里,额头抵着对方温热的胸膛,感受着胃里一阵阵熟悉的绞痛——昨晚的辣意还没完全消散,又添了新的折腾,连带着小腹也隐隐发坠。
他不敢动,怕吵醒身边的人,只能咬着下唇,任由冷汗浸湿睡衣。
迷迷糊糊间,他摸过手机定了七点半的闹钟,指尖划过屏幕时,还能感觉到掌心的冰凉。
顾屿再次坠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梦里全是教师大会的流程和胃里反复的疼痛,每一次痉挛都让他在梦里皱紧眉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七点半的闹钟准时响起,尖锐的铃声刺破清晨的宁静。
顾屿猛地睁开眼,胃里的绞痛还在持续,却还是挣扎着要坐起身。
刚一动,身后的裴川就立刻醒了,伸手稳稳扶住他的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满是警惕:
“顾老师,你早上有课吗?”
“要开教师大会……”
顾屿的声音很轻,喉咙里带着干涩的痛感,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还在因为胃痛而微微发颤。
裴川没再多问,掀开被子就下床:
“好,我陪你去。”
他快步走到衣柜前,翻出那件最厚的moncler羽绒服,又找了条羊绒围巾和针织帽,转身时看到顾屿还坐在床上发愣,赶紧走过去帮他穿衣服。
羽绒服的拉链被裴川拉到最顶端,遮住了顾屿的半张脸;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把脖颈裹得严严实实;针织帽更是把他的耳朵和额头都护住,只露出一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
“别嫌闷,外面风大,你现在不能再受凉。”
裴川帮他整理着衣领,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耳垂,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一紧,又多拿了双加绒的袜子帮他穿上。
车子驶进校园时,正是上班高峰,学生和老师来来往往。
裴川和顾屿肩并着肩,走得很慢,时不时侧头看他的脸色。
顾屿的嘴唇没什么血色,脚步也有些虚浮,胃里的绞痛越来越频繁,连带着小腹的坠意也愈发明显,他下意识地放慢脚步,眉头紧紧蹙着。
“要不要先去趟卫生间?”
裴川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低声问道。
顾屿摇了摇头,咬着牙加快脚步:
“先去礼堂签到,别迟到了。”
可刚走到礼堂门口,小腹的坠意突然变得强烈,像有股力量在往下拉扯,他脸色一白,猛地停住脚步,身体不受控制地弯了下去,双手紧紧按住小腹。
“怎么了?”
裴川赶紧扶住他,声音里满是慌乱。
“裴川…我…好像有点拉肚子…”
顾屿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窘迫和痛苦,胃里的绞痛和小腹的坠意交织在一起,让他站都站不稳,只能靠在裴川怀里寻求支撑。
裴川的心被揪紧,立刻扶着顾屿往旁边的卫生间走:
“别急,我陪你去。”
他帮顾屿推开卫生间的门,看着他踉跄着走进去,自己则守在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缝隙,能看到顾屿扶着隔间的门板,身体微微发抖,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那一瞬间,裴川心如刀绞。
他恨自己昨天心软答应吃火锅,更恨自己没照顾好顾屿,让他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还要承受这样的狼狈。
他掏出手机,快速给顾屿的同事发了条消息,帮忙代签一下到,然后就靠在卫生间的墙上,耳朵紧紧贴着门板,生怕错过里面的任何一点动静。
隔间里,顾屿蹲在马桶旁,胃里的绞痛和腹泻的痛苦让他浑身脱力。
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浸湿了额前的碎发,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刺痛。
他拿出手机想给裴川发消息,手指却抖得连字都打不完整,只能咬着牙忍耐,心里满是委屈和自责——早知道就不该任性吃辣,现在不仅自己难受,还要让裴川跟着担心。
不知过了多久,顾屿才扶着门板慢慢站起来,腿已经蹲得发麻,胃里的绞痛虽然缓解了一些,却还是隐隐作痛。
他打开隔间门,看到裴川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包纸巾和一瓶温水,眼神里满是心疼。
“怎么样?好点了吗?”
裴川赶紧递过纸巾,又拧开温水的瓶盖,递到他嘴边。
顾屿接过水杯,小口喝了两口,喉咙的干涩感稍微缓解,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让你久等了…还耽误你上课……”
“说什么呢,你的身体最重要。”
裴川帮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又扶着他的腰,“还能走吗?不行我们就回家,大会我帮你请假。”
顾屿摇了摇头,扶着裴川的手臂慢慢往外走:
“已经好多了,你去上课吧,别耽误了。”
他知道裴川今天有重要的专业课,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他。
裴川却没同意,扶着他走到礼堂,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让他坐下,又帮他倒了杯热水:
“我不去上课了,在这里陪你。等你结束了,我们就回家。”
他坐在顾屿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才稍微放心,又从包里拿出胃药,“再吃片胃药,巩固一下。”
顾屿乖乖接过药,用温水送服。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裴川忙前忙后的身影,心底已被依赖感占据。
虽然身体依旧难受,却因为身边人的陪伴,多了几分安心。
顾屿靠在椅背上,指尖紧紧攥着温热的水杯,试图用掌心的暖意驱散小腹里翻涌的坠意。
胃药的苦涩还在舌尖蔓延,可腹部的绞痛却像藤蔓般缠绕上来,一阵紧过一阵,逼得他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浸湿了贴合的羊绒衫。
他下意识地并拢双腿,身体微微前倾,将重量都压在椅扶手上,脸色白得像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身旁的裴川正低头给保温杯续水,他咬着下唇,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闷哼咽了回去——他不想再让裴川分心,更怕在人来人往的礼堂里失态。
可那股下坠感越来越烈,像有无数只手在拉扯着肠胃,连带着胃部也泛起新的痉挛。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额前的碎发被冷汗粘住,视线开始有些模糊。
他悄悄用没拿杯子的手按住小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轻轻发抖。
裴川转头时正好撞见他隐忍的模样,心脏猛地一揪,刚想开口询问,就见顾屿强撑着扯出一抹苍白的笑:
“我没事…大会要开始了…”
话音未落,小腹又是一阵剧痛,他猛地弯腰,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