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回到家时,管家王叔正坐在客厅等他,手里还端着一碗温好的醒酒汤——虽不是喝酒的日子,王叔却总习惯备着,怕他在外头应酬。
看到裴川进门,王叔放下汤碗,眼神里带着温和的探究:
“小川,这几天总看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在担心上次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位顾老师?”
裴川的脚步顿了顿,耳尖悄悄泛红。
王叔看着他长大,待他如亲儿子,什么心思都瞒不过对方。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点了点头:
“嗯,他胃出血刚出院,回父母家休养了,我总担心他没好好吃饭,或者又胃疼。”
“你对他,好像格外上心。”
王叔笑了笑,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了然,“我看着你长大,你以前对谁都没这么惦记过,连谈恋爱都没试过。这位顾老师,对你来说,很特别吧?”
裴川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脑海里闪过顾屿靠在他肩膀上睡觉的样子,闪过顾屿苍白着脸打哈欠的样子,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
“嗯,很特别。”
王叔没再多问:
“既然在乎,就好好对人家。至于性别,嗯,你们年轻人,总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裴川点了点头——王叔的理解,让他少了些顾虑,多了些勇气。
而另一边的顾屿家,客厅里只开了盏小夜灯。
顾屿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看得入了迷——他本就喜欢安静,看书时习惯性把手机调了静音,完全没注意到屏幕上不断弹出的微信消息和未接来电。
直到窗外的天色彻底黑透,困意渐渐涌上来,他才合上书,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准备睡觉。
屏幕亮起的瞬间,顾屿愣住了——裴川发来的消息占满了屏幕,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一点,几乎每隔半小时就有一条:
“老师,有没有按时喝养胃粥?”
“胃还疼吗?”
“怎么不回消息?是不是不舒服?”
还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他心里一紧,赶紧回拨过去,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裴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和沙哑:
“老师!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一直不回消息?”
“对不起,我看书看入迷了,把手机调静音了,没看到你的消息。”
顾屿的声音里满是愧疚,“我没事,胃也不疼,就是刚才有点困,准备睡觉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裴川松了口气的声音,语气也温柔下来:
“你没事就好,那我回家了,好梦,晚安。”
顾屿心里一动,赶紧跑到阳台,推开窗户往下看——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推着一辆公路自行车站在楼下,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后,他抬头往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潇洒地跨上自行车,脚一蹬,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顾屿趴在阳台上,看着裴川远去的方向,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又暖又酸。
他知道,裴川肯定是担心他,才跑到楼下守着,从下午等到深夜,却什么都没说,只在确认他没事后,就默默离开。
夜风带着凉意吹过来,顾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他赶紧关上窗户,回到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裴川骑车离开的背影,还有那句“你没事就好”,那份藏在深夜里的守候,比任何情话都让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