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手指还停在系统界面上，那行字像钉子一样扎进他的视线：【需持有“玄铁剑胚”残片并完成三次连续签到】。
他没动，也没说话。地火灵珠在口袋里持续发烫，热度贴着皮肤蔓延上来。这不是第一次发热，但这次不一样，像是在回应某种东西。
上官玥站在门边，刚才她话没说完，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提示打断。她看着江临渊的脸，发现他的眼神变了，从警觉转为一种极冷的专注。
“你怀疑这个提示有问题？”她问。
江临渊终于抬手，把界面往旁边一划，调出了签到日志。红色的日期一行行往下滚，一直翻到三日前——那天他在实验楼地下签到成功，获得地火灵珠，也正是那天晚上，周云鹤出现在走廊尽头。
日志页面忽然抖了一下。
一道暗红的痕迹浮现在记录末尾，像是用血写上去的符文，边缘不规则，带着一丝扭曲的弧度。它只存在了两秒，随即开始淡化。
江临渊立刻点住那块区域，手指用力压下。系统发出轻微嗡鸣，画面定格，符文被强行保留下来。
“这是什么？”上官玥走近几步，低头盯着那抹红色。
“血咒留下的印。”江临渊声音很平，“那天周云鹤靠近我，说要谈合作，其实是在动手脚。他指尖弹出一滴血，打在我后颈上。”
上官玥皱眉：“你当时没察觉？”
“察觉了，但以为只是普通血咒，用来监视或追踪。”江临渊盯着符文，“可现在看，不只是那样。它藏进了我的签到记录里，像一段寄生数据。”
她伸手碰了碰屏幕边缘，没有触碰符文本身。“这种纹路……我见过。”
江临渊看向她。
“不是炼器阵法里的，也不是我们家传的禁制图谱。”她缓缓说，“我在顾凌风身上看到过类似的标记。他和宗门签的契约，烙印在手腕内侧，形状几乎一样。”
空气静了一瞬。
江临渊重新放大符文细节，对比记忆中顾凌风露出的那一道契约痕。线条走向、转折角度、末端收束的方式——全都对得上。
“同一个来源。”他说。
“不可能是巧合。”上官玥退开半步，“周云鹤用的是玄天宗高层才有的契约类术法，但他地位不够，不该接触这种东西。”
江临渊闭了下眼。再睁开时，他已经做出决定。
“系统。”他低声说，“回放三日前十九点四十七分，签到瞬间的全过程。”
界面一闪，时间轴浮现，自动定位到指定节点。画面以第一视角展开：昏暗的走廊，应急灯闪着红光，江临渊站在地下实验室门前，准备签到。系统提示弹出【签到成功】的刹那，身后传来脚步声。
周云鹤走来，脸上带着笑，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说是修真局的新规通知。他靠得很近，一边说话一边抬手拍江临渊肩膀。
就在那一瞬，他的指尖微弹，一粒血珠飞出，无声无息地钻入江临渊后颈皮肤。
镜头自动放大那个瞬间——血珠接触皮肤的刹那，竟在空中短暂凝滞，形成一个微型符文图案，与现在日志里残留的一模一样。
画面结束。
屋里没人说话。
江临渊坐回角落的箱子上，掌心按着膝盖。他记得那时候只觉得后颈一凉，像被蚊子叮了一口，根本没在意。谁能想到，那是被人偷偷种下了和宗门契约同源的印记？
“他是想控制你。”上官玥说，“不是简单的监视，是绑定。一旦你触发某些条件，比如进入秘境、使用特定资源，这个符文就会激活，把你的情况同步给背后的人。”
江临渊点头。“而且选择在签到时刻动手，说明他知道系统和现实节点的连接方式。普通人做不到这点。”
“谁教他的？”
“或者更糟。”江临渊抬头，“谁允许他这么做。”
两人同时沉默。
如果周云鹤背后的操控者能精准安排他在签到瞬间施咒，那就意味着对方至少部分掌握了系统的运行规律。而系统从不出现在别人视野里，唯一的解释是——有人通过其他途径推测出了它的机制。
江临渊摸出口袋里的地火灵珠，温度已经降了一些，但表面仍泛着微红。
“这颗珠子救了我们。”他说，“但它也是诱饵。地火暴动来得太准时，阵盘设在实验楼下，逼我在最危险的时候签到。他们知道我会签，也知道签完会拿到什么。”
“所以从一开始，就在等你解锁西城洞天。”上官玥明白过来，“而‘需要玄铁剑胚’这条提示，可能是假的，目的就是引我入局。”
江临渊看着她：“你也想到了。”
“我父亲笔记里提过九曲归墟。”她声音低了些，“他说那里封着一件东西，能重塑炼器之道的根本法则。如果玄铁剑胚真是开启钥匙，那它就不该只是碎片，而是完整的胚体才对。”
“系统却说要‘残片’。”江临渊接上，“它在误导你，让你以为只要凑齐残片就能进去。但实际上，可能残片越多，越容易被追踪。”
屋外风还在吹，铁门轻轻晃动。远处地底仍有震动，频率比之前慢，但没停。
江临渊拿出一块玉简，把刚才的日志截图和符文比对结果刻了进去。刀尖划过玉石，发出短促的刮擦声。
“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他说，“陈慕白有官方身份，秦无涯立场不明，校长已经死了。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太敏感，一旦泄露，对方会立刻调整计划。”
“那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签到。”江临渊合上玉简，“但他们以为我在按他们的节奏走，实际上，我可以反过来用这个节奏查他们。”
“你要假装不知道符文的事？”
“不止。”他看着她，“我要让他们以为，我对‘玄铁剑胚’的提示产生了兴趣。”
上官玥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问：“你会拿我当诱饵吗？”
江临渊摇头。“不会。但我需要你知道所有风险。如果你退出，我不会拦你。”
她没回答，只是把手放在剑柄上，轻轻转动了一下。
“我父母当年进九曲归墟，不是为了夺宝。”她说，“他们是去封印什么东西的。笔记最后一页写着：‘若后人持剑胚入内，必启灾劫’。”
江临渊眉头一紧。
“所以真正的危险，不是进不去。”她看着他，“是有人非要把门打开。”
江临渊站起身，走到墙边。那道眼睛形状的裂痕还在，位置没变，但刚才似乎动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边缘，指尖传来细微的刺感，像是有电流穿过。
他猛地缩手。
裂痕深处，有一点红光闪了一下，又灭了。
“这道痕……”他低声说，“不是画上去的。”
“什么意思？”
“它是活的。”江临渊盯着墙面，“它在接收信息。每次系统出现异常提示，它就变得更清晰一点。”
上官玥走过来，仔细看那道裂痕。她的手指悬在上方，没有碰。
“这不是警告。”她说，“是信号接收器。有人在用它监听我们的反应。”
江临渊后退一步，手中多了一张新符。他没贴上去，而是捏在指间。
“接下来三天，我会按时签到。”他说，“但每次签完，都要做一次数据隔离。我会用旧符纸包裹灵力波动，切断外部感应。”
“周云鹤那边呢？”
“等他再出现。”江临渊把玉简塞进背包，“我要让他亲眼看到，我对‘玄铁剑胚’有多在意。”
上官玥看着他，忽然说：“你后颈还有印吗？”
江临渊伸手摸了摸，摇头。“血珠进去了，但符文留在系统日志里。实体痕迹早就消失了。”
“不一定。”她靠近一步，“古契类术法一旦植入，会在经脉留下隐性烙印。你现在感觉不到，不代表它不存在。”
江临渊停下动作。
她从怀里取出一小块青铜片，边缘磨得很薄。她把青铜片贴在他后颈，轻轻按压。
片刻后，她收回手。
青铜片上，出现了一道极淡的红线，弯弯曲曲，像血管一样延伸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