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一脚踏出地下室入口，鞋底踩在水泥地上的瞬间发出轻微摩擦声。他左手还贴着墙壁，指腹蹭到一层薄灰。上官玥紧跟着上来，剑尖朝下，呼吸比刚才沉了一些。
头顶的钢梁依旧锈迹斑斑，远处那扇透出蓝光的铁门还在原处。可空气变了。一股淡淡的腥味飘在鼻尖，像是铁锈混着湿土，又像伤口流血太久后散发的气息。
他没停下，往前走了两步。背包侧袋里的香还在，半截焦黑。右眉骨那道疤隐隐发烫，不是错觉，是身体在提醒他危险临近。
“有人来了。”他说。
话音刚落，前方主厅入口处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一群。步伐整齐，落地轻但有力，明显受过训练。
人影出现在门口。
领头的是个穿黑色劲装的年轻人，肩披暗红纹边披风，脸上带着笑。他站定，身后五名弟子同时停步，手中长剑未出鞘，但手都按在剑柄上。
江临渊认得他。
周云鹤。
对方眼神扫过来，没有掩饰敌意。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缕血丝从指尖渗出，在空中拉成细线，随即扭曲成蛇形。
“把地火灵精交出来。”周云鹤说，“它不属于你这种人。”
上官玥一步跨前，剑横在身前。她没说话，动作已经回答了一切。
周云鹤笑了。这次笑得更开，嘴角扬起，眼睛却冷。
“还是老样子。”他说，“护着他，像条忠犬。”
江临渊伸手按住她肩膀，力道不大，但她往后退了半步。
“你不在玄天宗待着，跑这儿来抢东西？”江临渊问。
“我早就不在宗门了。”周云鹤摊开手，“那种地方，只会埋没天才。现在我有自己的路，也有更强的力量。”
他话音落下，指尖那条血蛇突然扭动，猛地扑向两人。
上官玥挥剑斩去，剑锋带起一道赤光。血蛇被劈成两段，可断口处立刻再生，重新合拢，速度比刚才更快。
第二条血蛇从他袖中窜出，直取江临渊咽喉。
江临渊侧身避让，肩头还是被擦了一下。皮肤瞬间发黑，火辣辣的疼从伤口蔓延开来。
他咬牙，左手迅速摸出两张符纸甩出。冰符炸开，寒气扩散，两条血蛇动作迟缓了一瞬。
“这血咒不一样。”上官玥低声道，“比以前快，也更难缠。”
“他用了新法子。”江临渊盯着周云鹤的手，“不是单纯靠秘术，还有别的东西在支撑。”
周云鹤站在原地没动，脸上笑意未减。他轻轻拍了下手，身后四名弟子立刻散开，分别守住四个角落。最后一人抽出长剑，剑身泛着青灰色光泽，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
“你们破了个幻阵就以为赢了？”周云鹤说，“这只是开始。玄阴子布下的局，你们连边都没摸到。”
江临渊没接话。他悄悄把胸前口袋里的玉简往里推了推，确保不会掉出来。左肩的伤在蔓延，毒素正顺着经脉往上爬。他用指尖掐了一下虎口，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你还记得第一次在实验楼地下见面吗？”周云鹤忽然问，“你用破甲锥刺穿我的肩膀，所有人都觉得你疯了。可我现在明白了——你根本不怕死。”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所以我更要杀了你。”
话音未落，他双手一扯，整条手臂的皮肤裂开，鲜血喷涌而出。血雾在空中凝聚，化作三条粗壮的血蛇，每一条都有手臂粗细，眼眶里闪着紫光。
蛇头齐齐转向江临渊与上官玥，猛然扑下。
上官玥冲上前，剑刃燃起火焰，一刀斩断最左侧的血蛇。可断口喷出的血雾又凝成新的蛇身，缠向她的手腕。
她拧身回撤，剑柄撞墙才勉强挣脱。
另一条血蛇已绕到江临渊背后，张口咬向他后颈。他翻滚躲开，背部擦过地面，卫衣被划出一道口子。
第三条直扑面门。
他抬手甩出最后一张冰符，正面撞上血蛇头部。寒气冻结了它的上半身，可蛇尾仍抽打过来，狠狠砸在他胸口。
他后退几步，喉咙发甜，强行咽了回去。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色警告：
【血咒强度提升】
【建议联合反击】
江临渊喘了口气，看向上官玥。她也在看他，眼神没乱。
“他想耗我们。”他说。
“那就别让他得逞。”她握紧剑柄，手指关节发白。
两人背靠背站定。江临渊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粒黑色药丸含在嘴里。这是上周在食堂签到时得的“凝神丹”，能短暂提升反应速度。
药效很快上来，视野清晰了些。
周云鹤冷笑一声：“垂死挣扎。”
他抬手一指，所有血蛇同时加速，从三个方向围拢。
上官玥挥剑横扫，火焰划出弧线，逼退两条。江临渊趁机甩出一枚破甲锥，直击周云鹤胸口。
破甲锥飞到一半，被一道血幕挡住。血幕展开，像一面盾牌，将攻击完全吸收。
“没用的。”周云鹤说，“现在的我，早就不是你能碰的了。”
他手掌一压，三条血蛇突然合体，变成一条巨蟒般的怪物，张开大口，直扑江临渊心口。
江临渊抬手格挡，左臂被咬住，毒素瞬间侵入更深。他闷哼一声，右手拔出腰间的短刃，狠狠扎进血蛇的眼睛。
血蛇嘶吼，松口后退。
可还没等他喘息，第四条血蛇从天花板阴影中落下，目标仍是心脏。
上官玥跃起拦截，剑刃斩中蛇身，却被巨大的力量撞偏。她落地不稳，膝盖磕在地上。
江临渊伸手想去扶，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开始发麻。
毒素已经影响到了神经。
周云鹤一步步走近，脚下踩碎一块玻璃渣，发出清脆声响。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背叛宗门吗？”他低声说，“因为从来没人教我忠诚值不值得。但我清楚一点——只有拿到东西的人，才有资格谈规则。”
他抬起手，最后一滴血悬浮在指尖。
“你们今天，谁都走不了。”
血珠落下，化作第五条血蛇，悄无声息地从江临渊脚边升起，张口咬向他的小腿。
江临渊低头看见蛇头张开，獠牙泛着黑光。
他抬腿踢去，动作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