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暗盟初结，星盘指引
洞口幻阵在身后缓缓闭合，将戈壁的寒风与窥探隔绝在外。岩洞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干燥，壁上镶嵌着几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夜明珠，照亮了简单的石桌石凳，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的檀香与灵气波动。显然，这里是一处经营已久的秘密据点。
葛袍老者——玄诚子，示意顾九渊坐下，那两名劲装护卫则无声地退到洞口附近警戒，目光依旧不离顾九渊左右。
“贫道玄诚子，忝为‘观星阁’外执事。”老者自报家门，语气缓和了些，但审视的目光依旧锐利，“阁下如何称呼？又为何要助我等？”
“阿古拉，一个不想看到左谷蠡王阴谋得逞的北狄人。”顾九渊用了化名，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坦诚，“至于原因，很简单。左谷蠡王与南朝妖人乌木勾结，行事歹毒，覆巢之下无完卵。我更与乌木有私仇。”他刻意点出乌木，并将自己放在北狄人的立场，增加可信度。
“观星阁……”识海中，沈清辞的意念微微波动，（果然是星陨阁在外界的化名或分支！难怪对星辰碎片如此敏感！九渊，可以适当透露一些与星辰相关、但无关核心秘密的信息，取信于他们。）
顾九渊心领神会，继续道：“我曾在圣湖（黑冰湖）附近遭遇乌木，侥幸逃脱，但也因此感知到了那‘异宝’的气息，与方才我所模拟的投影同源。乌木手中，必有碎片。”
玄诚子眼中精光一闪，捋了捋胡须：“圣湖异变，果然与左谷蠡王和那乌木有关！阁下可知，那碎片究竟是何物？乌木欲用它作甚？”
“具体为何物，我亦不知。只知其蕴含极其精纯却混乱的星辰之力，似有灵性。”顾九渊半真半假地说道，“乌木欲用其作为嫁祸右贤王的‘铁证’，想必是要激发碎片力量，制造与右贤王相关的异象。此外，他自身似乎也在借助碎片修炼某种邪功。”
这番话，既解释了碎片的特殊性，又点明了左谷蠡王的阴谋和乌木的威胁，与玄诚子他们掌握的信息相互印证。
玄诚子沉吟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开口道：“阁下提供的消息确实关键。不过，狼牙谷乃左谷蠡王心腹之地，守备森严，更有乌木此等高手坐镇，即便知其所在，又如何能取到证据？”
“硬闯自然不行。”顾九渊早有准备，“但我知晓一条隐秘路径，可绕过大部分明哨暗卡，直抵别院后山，靠近那寒潭洞。此路径乃我部落先辈偶然发现，记载于古老兽皮卷上。”他这番说辞，将路径来源推给已不存在的“巴特尔部落”，合情合理。
“哦？”玄诚子果然意动，“路径何在？”
“路径图，我可以绘制。”顾九渊话锋一转，“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确认两件事。第一，右贤王殿下，是否有决心借此扳倒左谷蠡王？第二，我的条件，阁下能否做主？”
“阁下请讲。”玄诚子神色一肃。
“我的条件很简单。”顾九渊目光直视玄诚子，“第一，扳倒左谷蠡王后，乌木及其同党，需交给我处置。第二，那‘星辰碎片’，需归我所有。”
第一个条件合情合理，彰显私仇。第二个条件，才是核心！
玄诚子眉头微皱：“乌木可交予阁下。但那星辰碎片……此物关系重大，甚至可能牵扯上古秘辛，恕贫道难以立刻答应。需禀明上峰，乃至右贤王殿下定夺。”
（他在拖延，也在试探我们对碎片的重视程度。）沈清辞立刻分析道。
（无妨，预料之中。）顾九渊意念回应，随即对玄诚子道：“可以。但在你们决定之前，路径图我只能提供前半段，足以证明我所言非虚。待我得到明确答复，再奉上完整路径以及我所知的、关于乌木功法的弱点。”
这是合理的交易步骤，既展示了诚意，又保留了关键筹码。
玄诚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可。贫道会尽快将消息传回。在此期间，阁下可在此处暂歇，一应所需，贫道会安排。”他这是变相的软禁，也是观察。
“可以。”顾九渊爽快答应。他需要时间与沈清辞进一步规划，也需要借此机会了解更多关于观星阁和右贤王势力的信息。
玄诚子唤来一名护卫，低声吩咐几句，那名护卫领命而去，显然是去传递消息了。另一名护卫则送来了清水和肉干。
顾九渊也不客气，默默进食，暗中则与沈清辞交流。
（观星阁插手北狄内斗，所图定然不小。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帮右贤王上位那么简单。）沈清辞分析道。（星辰碎片对他们吸引力极大，我怀疑他们可能有专门利用此类宝物的法门或器物。）
（那个‘观星盘’……）顾九渊想起传讯内容。（或许就是关键。清辞，你对那东西有印象吗？）
（《星陨秘录·观星卷》中有简略提及，说是星陨阁核心宝物，能观测星轨、定位星力、甚至沟通星辰意志，妙用无穷。）沈清辞回忆着。（若他们真有此物，或许……能帮我们更精准地定位狼牙谷的阵法节点，甚至……探查寒潭洞内的具体情况？）
（若能如此，行动成功率将大增。）顾九渊心中一定。（等他们的答复吧。在此期间，我们需尽快恢复最佳状态。）
接下来的两日，顾九渊便在这处秘密据点中安静度过。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调息，进一步熟悉融合后的力量，尤其是练习如何更精细地操控星骸寂灭之力，使其在攻击时既能保证威力，又不至于过早暴露全部底牌。
沈清辞则一边温养魂种，一边尝试着更深入地感知这个据点。她发现，这岩洞深处似乎还有一个小型聚灵阵，灵气虽不算浓郁，但对她魂力的恢复略有裨益。同时，她也通过玄诚子偶尔流露出的只言片语和护卫们交换的眼神，大致判断出观星阁与右贤王的合作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双方各有算计。
（看来，我们与他们的合作，也需多留几个心眼。）沈清辞提醒道。
（自然。互相利用而已。）顾九渊冷笑。
第二日傍晚，那名离去的护卫终于返回，风尘仆仆，带回了一枚密封的玉简。
玄诚子接过玉简，神识沉入其中，片刻后，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看向顾九渊，缓缓道：“阿古拉阁下，上峰已有回复。右贤王殿下对阁下提供的消息十分重视，原则上同意阁下的条件。乌木及其同党可交由阁下处置。至于那星辰碎片……”
他顿了顿，道：“殿下希望，若取得碎片，可由我观星阁先行研究一段时日，待查明其用途特性后，再决定归属。当然，在此期间，阁下若有所需，我观星阁可提供相应补偿，例如……助阁下修复暗伤，或提供一些修炼资源。”
（哼，果然想空手套白狼。）顾九渊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研究可以，但需有时限，并且我必须全程在场。此外，补偿方面，我需要观星阁关于星辰之力运用的一些基础法门，以及……一次使用‘观星盘’的机会。”
他直接提出了使用观星盘的要求，这是沈清辞复活计划的关键一环！
玄诚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顾九渊会知道观星盘，还提出如此具体的要求。他沉吟良久，才道：“使用观星盘……此事关系重大，贫道需再次请示。”
这一次，传讯更快。半个时辰后，玄诚子便得到了回复。他神色凝重地对顾九渊道：“上峰同意阁下在场监督研究，时限为三个月。基础法门可以赠与。但使用观星盘……只能允诺在行动前，为阁下定位一次狼牙谷核心阵法节点，且需有我阁中高手在场操控。”
（可以接受！）沈清辞立刻判断。（只要能接触到观星盘，我或许能通过魂力感知其运作原理，甚至留下一点后手！）
（好！）顾九渊点头，“我答应。现在，可以绘制完整路径图了。”
交易达成！一场针对狼牙谷的暗流同盟，就此初步结成。
顾九渊凭借记忆和沈清辞的方位校正，很快在兽皮上绘制出了一条蜿蜒曲折、避开主要哨卡的隐秘路径图，直指狼牙谷后山。
玄诚子仔细查验后，确认无误，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阿古拉阁下果然是信人。事不宜迟，我们明日便出发前往前沿哨站，与王爷派来的高手汇合。届时，再借观星盘，定下行动细则！”
当夜，顾九渊静坐调息，将状态调整至巅峰。识海中，沈清辞的魂光也因即将到来的行动和接触观星盘的机会而熠熠生辉。
复活的关键拼图，正在一块块凑齐。狼牙谷之行，势在必得！
子时的狼牙谷，被一种比戈壁更深沉的死寂所笼罩。月光艰难地穿透厚重云层，洒下惨淡的清辉，勾勒出两侧陡峭山崖狰狞的轮廓，如同巨兽参差的利齿。谷内寒风呜咽，卷动着枯枝败叶，却带不来丝毫生机，反而更添几分阴森。
顾九渊一行六人，如同暗夜中流淌的墨痕，悄无声息地抵达了地图上标示的悬崖裂缝处。裂缝隐匿于大片枯死的藤蔓之后，若非有精准指引，绝难发现。
“就是这里了。”顾九渊压低声音，拨开厚重的藤蔓，露出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入口。一股混合着泥土和腐朽植物的阴湿气息扑面而来。
玄诚子手持观星盘，星光在盘面上微微流转，他仔细感应片刻，点头道：“入口处能量平稳，并无阵法波动。看来此路径确实隐秘。”
“我先行。”顾九渊当先踏入裂缝。裂缝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脚下是湿滑的岩石和盘结的树根。他运转内力，双眸在黑暗中泛起点点星辉，视物如同白昼。同时，识海中沈清辞的感知全面展开，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探查着前方每一寸空间的能量流动和潜在陷阱。
（通道内壁有少量苔藓，生命力微弱，无毒性。）沈清辞的意念清晰汇报。（前方十五步，右侧岩壁有轻微渗水，形成小片湿滑区，注意落脚。整体结构稳定，暂无危险。）
在沈清辞的精准导航下，顾九渊带领众人稳步前行。云瑶仙子紧随其后，她似乎修炼有特殊瞳术，在黑暗中亦能视物，手中弯刀时刻准备出鞘。玄诚子居中，观星盘悬浮在他掌心，散发着微光，既作照明，也时刻监控着周围能量变化。三名拓跋烈手下的精锐则断后，动作矫健，气息收敛得极好。
通道蜿蜒向下，时而狭窄需匍匐前行，时而开阔可容两人并行。空气中那股阴湿的气息越来越重，还隐隐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腥气。
（注意，前方百米处，能量场有细微变化。）沈清辞突然预警。（左侧岩壁内部似乎有空洞，能量反应……很微弱，但带着一丝滞涩感，像是某种休眠中的机关或者……生物？）
顾九渊立刻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示意云瑶仙子戒备左侧，自己则缓缓靠近那片岩壁，指尖凝聚一丝微不可察的寂灭之力，轻轻按在岩壁上。
触手冰凉坚硬。但就在寂灭之力接触岩壁的瞬间，他敏锐地感觉到，岩壁内部那滞涩的能量微微波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死寂。
（不是机关。）沈清辞判断道，（能量反应带有微弱的生命特征，但极其古怪，像是……被强行凝固的生命力？是某种守护洞穴的毒虫或者异兽，处于沉眠状态。不要惊动它，绕过去。）
顾九渊收回手指，对众人打了个“安全，继续前进，保持安静”的手势。队伍再次悄无声息地移动，小心翼翼地绕开了那片可疑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