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山脚下,溪流潺潺,时间在竹林风萧中悄然流逝。
突然,一道充满惊喜的呼声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中投入了一颗石子,打破了这份维持了很久的安静:
“哈哈哈,我成了,小爷我成了!”
只见溪边,那个面容俊朗的黑衣少年,他猛的站起身来,兴奋地拽起手中的青翠竹竿。
鱼线瞬间绷紧,很快一条巴掌大小,通体闪烁着银光的鱼儿就在鱼线末端出现,被鱼钩勾住的银鱼还在不服气的奋力扭动。
这一刻,阳光洒在鱼鳞上,折射出炫目的光彩,而那鱼儿,却被林默强大的精神力死死锁住,任凭它如何甩尾摆头,都如同陷入琥珀的小虫,无法挣脱分毫!
这道惊呼,也将旁边竹椅上正闭目小憩的柳静云惊醒。
她长长的睫毛微颤,睁开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眸,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林默手中那不断摆动的银水鱼上。
一丝难以掩饰的讶异从她眼底飞速掠过。这么快?
她记得很清楚,林默开始尝试,至今不过两个多时辰,这有些太快了,想当年她的大徒弟,当年初涉此道就已经是宗师级精神力,却也耗费了接近一整日的功夫,失败了不知多少次,才终于成功钓起第一条。
而她自己在五阶时,也是远远赶不上林默的,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当初练习这个也是用了足足半日光景吧。
一想到这些,心中不断自我比较,柳静云心中波澜微起,但常年静修养成的定力,让她面上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宗师风范。
两个多小时辰就能够做到如此地步……此子在精神力操控上的天赋,竟恐怖如斯?
平复一下心情,她看向林默声音平和的说道:“用了多长时间?”
她需要确认一下林默的具体耗时。
林默此时正提着那条还在甩尾的银水鱼,脸上带着成功的喜悦,听到柳宗师的问话,他略微一估算,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仔细算来,耗费的时间有些长了,前前后后,加起来足足有两个半时辰。前辈,我这个速度是不是……有些慢了?”
林默有些担心自己这速度入不了这位神武榜大宗师的法眼,毕竟自己是来请教老师的,却连老师的第1关就用了两个半小时,现在自己的天赋印象想必在老师的眼中很差吧。
柳静云:“……”
两个半时辰?还慢?
她看着林默那带着点忐忑,不似作伪的表情,一时竟有些无言。
要不要这么妖孽?还有,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两个半时辰从完全不会到成功钓起以狡猾着称的银水鱼,这速度若是传出去,足以让无数专修精神力的所谓天才羞愧的投河自尽!
她深吸一口气,借助山间清冷的空气,强行压下心中那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的心神震动。
为了维持身为前辈的最后一丝威严,她轻轻颔首,昧着良心的称赞道:
“嗯……尚可。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
柳静云又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也不要灰心,你这速度很不错了,能与我不成器的大徒弟当年初学时不相上下了,你于此道的天赋还是不错的。”
林默一听,自己的成绩居然能和柳前辈的大徒弟不相上下,心中顿时一定,涌起一股满足感。
不仅在量上可观,在质和控制潜力上,也丝毫不输于那些顶级的正统精神力修行者,不愧是神树出品。
“你对精神力的初步掌控,我已了解,算是……摸到了宗师级精神力操控的门槛。”柳静云继续评价道,语气依旧平淡,但若细听,那丝疏离感似乎淡了一分。
“你的精神力操控合格了。”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接下来,向我展示一下你的精神力强度。精神力修行,光有技巧是不行的,若无足够的力量支撑,也不过是镜中水月,空中楼阁罢了。”
“如何展示?”林默虚心请教,柳宗师的话林默十分认可,精神力修行和武道修行有很多道理是互通的,但是精神力的修行更严格。
“很简单。”柳静云纤指轻抬,指向周围说道
“你只需要释放出你的精神力,当然,你也不需要具备任何的攻击意图,不过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释放精神力时,你要摒弃所有形态变化技巧,追求那精神力最原本的状态。
然后尽可能地向周围空间延伸你的感知,就像是把一滴墨水滴入清水中,让其自然晕开,又如水波荡漾,无远弗届。让我感受你精神力量的边界,同时也看看你精神力质量的纯粹程度。”
林默依言照做,闭上双眼,凝神静气,识海中第一星图微微闪耀,那股磅礴而精纯的精神力不再追求形态变化,而是如同无形的潮水,以他为中心,温和而坚定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十米、五十米、一百米、三百米……
精神力所过之处,林默能清晰地感知到庭院中每一株花草叶片上的细微的露珠滚动,感知到那远处竹林随着山风摆动时,每一片竹叶都会相互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甚至空气中那些肉眼不可见,却异常活跃的微小能量粒子的轨迹与碰撞……
周围的所有事物,无论大小,大到参天大树,细到微小分子都清晰无比地反馈回他的脑海,构成了一幅无比生动的全景图像。
如果柳静云能够带入林默的视角,就会惊讶的发现这种感知的广阔范围和入微精度,绝对远远超出了寻常五阶武者的极限,甚至许多初入宗师境的武者,在纯粹的精神感知范围与细腻程度上,也未必能与他此刻相提并论。
柳静云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动用任何力量去抵抗或干扰,只是纯粹地感受着这股弥将她包容在内的精神力场。
随着感知范围的不断扩大,她眼中掠过一抹清晰的惊色,已经五里了,他居然还没有到达极限……
光凭这精神力的探索范围,柳静云能肯定林默的精神力强度绝对达到了资深宗师的门槛!
虽然比起那些沉浸此道数十年的老牌宗师可能还略显稚嫩,但他的精神力质量却异常惊人,给她一种纯粹凝练的感觉,同时她还感受到,那强大的精神力中还带着一股磐石般不可动摇的坚定意境,想必就是他的武道意志吧,实在是强大,现在的林默落在她的眼中,就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绝世璞玉,充满了蓬勃的活力与极强的可塑性。
更让她感到惊奇的是,她敏锐地感知到,林默的精神力并非寻常的无形无质,而是泛着一种极其淡薄……银白色光泽,那光泽好像是真实存在的,就像是月华流淌,星辉凝聚!
银色精神力? 柳静云心中有些诧异。
一般人的精神力都是无形无质的,只有那些天赋异禀,或者修炼了特殊顶级功法的人,其精神力才会因为属性偏向而带上独特的颜色,比如火系的淡红,水系的蔚蓝,雷系的紫芒等等。
但林默身上这股纯净,同时带着某种神圣与深邃意味的银白色精神力,她修行至今,阅览古籍无数,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这超出了她已有的认知范畴。
片刻之后,当她感知到林默的精神力感知范围扩展到十里,依旧没有显出明显衰竭迹象时,她这才轻声开口道:可以了。
同时她看向林默的目光,也变得与最初不同了起来,眼前的这个小子比她最初预想的还要特殊得多,这一身纯粹的精神力,绝对是苦修得来的,不然质量不会如此之高,还有他身上的秘密恐怕不简单,不过她身为学府导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她不会去随意窥探什么。
听到柳静云开口,林默立刻收敛精神力,庭院周围那无所不在的感知瞬间如潮水般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