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蓁几乎是喊破了喉咙。
那声音撕心裂肺,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
家丁们一时间被吓的慌乱,连忙朝着有火光的地方狂奔而来。
刚刚到了花园,一群人都傻了眼。
假山上,他们那位新婚的二少夫人正姿态豪迈,双手作喇叭状嘶喊,脸上却不见半分慌张,似乎还有些...笑容?
而凉亭里许茹芸和陆寒舟面面相觑,气氛微妙。
火折子发出来的点点星火,正冒出一缕青烟,刚刚熄灭。
“这......”家丁们全都愣住了。
这是唱的哪一出?
“二少夫人......这是在捉奸?”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许茹芸反应极快,趁机直接钻进了陆寒舟的怀里,“表哥!我害怕!”
如此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她还不如把这件事情做实。
陆寒舟迅速把她推开,也不管她有没有站稳,力气之大,像是十分嫌弃的模样,不留一丝情面。
他回头看着站在假山上的林蓁蓁,语句虽然是关心,但是语气却十分冷漠,“夫人怎么爬的那么高?”
“别叫我夫人!”
林蓁蓁突然奇怪的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啧啧啧~!陆寒舟哇!没想到哇!深更半夜,花园幽会,你玩的这么花啊!难怪......”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所有人都听见,“......身子骨那么不中用呢!原来是精力都用在别处了!”
这话一出,家丁们个个都低下头,肩膀似乎在上下抖动。
“表嫂别误会!我跟表哥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
许茹芸的说辞简直是欲盖弥彰,她都扑到人家怀里了,还说什么都没有。
鬼才信!
“清清白白?”
林蓁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站在高处,姿态悠闲的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清清白白就能抱成一团,脸贴着脸,眼对着眼了?这要是有点什么不清不白的,岂不是要天雷勾动地火,把这凉亭都给点着了?”
她顿了顿,目光带着赤裸裸的嘲讽扫过许茹芸惨白的脸。
“表小姐不是总把许府教养挂在嘴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府上还供着京都闻名的严苛管事嬷嬷么?怎么?难道嬷嬷就教了你半夜私会表哥,投怀送抱这一套?还是说,这就是你们许府顶呱呱的教养?”
她特意加重了“教养”二字。
林蓁蓁平淡的语气让人看不出来她有没有生气。
许茹芸被这连珠炮般的毒舌攻击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她引以为傲的闺秀仪态,精心维持的柔弱形象,在林蓁蓁毫不留情的言语刺激下碎了一地。
她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发黑,指着林蓁蓁“你......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只剩下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身体摇摇欲坠。
完了!这是又卡机了!
“夫人多虑了!”
陆寒舟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冒出鬼来,他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声音僵硬冰冷,“为夫这身子骨如何,你比谁都清楚。便是有心,只怕也是无力。”
他的语气带着警告,目光如寒冰般射向林蓁蓁,“莫要再胡言乱语,为难表妹了!”
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她如此污蔑自己的声名,仿佛是什么好事一般,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行!
“哟哟哟!这就心疼上了?护得这么紧?”
林蓁蓁非但没被他的冷脸吓住,反而笑得更加灿烂,站在高处,像个气场十足的女王。
“下回幽会选个好地方嘛!这凉亭四面透风,石头又硬又冷,多不方便你们深入交流,互诉衷肠啊?找个暖和点的,软和点的地儿,岂不美哉?”
她的话语充满了露骨的暗示和嘲讽。
“你见过谁幽会带着淬毒的银针?”
陆寒舟忍无可忍,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你先下来!有话下来说!”
他几乎是咬着牙命令道,他可不喜欢一直仰头看着别人。
再看她那张牙舞爪的模样,万一从假山上掉下来,肯定摔断她的狗腿!
“毒针?”
林蓁蓁挑了挑眉,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看倒挺像定情信物的!表妹送的吧?针线传情,还真是......别具一格呢!”
她嘴上依旧不饶人,但也觉得高处风大,石头硌脚,便慢悠悠的开始寻找落脚点,准备往下爬。
“定情信物?!”
陆寒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怒气,“这是新婚之夜在酒里下毒的凶器!”
“凶器”二字,如同平地惊雷,在寂静的花园里轰然炸响!
霎时间,花园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连虫鸣声都消失了,只剩下晚风吹过睡莲叶片的细微声响。
所有家丁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凉亭方向。
新婚之夜,毒针,毒酒,谋害...每一个词都足以掀起轩然大波!
许茹芸在听到那几个词的瞬间,如遭雷击!
她终于彻底明白了表哥今夜约她来此的真正目的!
他根本不是来叙旧情,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巨大的恐惧瞬间锁住了她,让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不行!
绝对不能承认!
承认了就全完了!!
她脸色煞白如纸,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猛地扑到陆寒舟身边,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带着哭腔大声控诉。
“不是我!我那天根本就没来侯府!!表哥!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我怎么会害你?!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是有人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猛地指向正在小心翼翼往下爬的林蓁蓁,眼神怨毒,声音充满了疯狂的指控:“是她!一定是她!表哥你想想!自从她进了门,侯府可有过一天安宁?
今天在老太君面前她就敢动刀子!姨母也被她气得头疼病犯了!她就是个灾星!是个疯子!
这毒针肯定也是她自导自演,用来陷害我的!她想独占你,想把所有碍眼的人都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