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监狱暗影
w国，圣罗兰市郊，一座戒备森严、专门关押重刑犯与政治犯的国立监狱。高墙电网，塔楼上的探照灯如同冰冷的眼睛，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与外界想象的阴森不同，监狱内部某些特殊区域，为了“照顾”某些身份特殊的囚犯，甚至称得上条件优渥，只是这份“优渥”浸透着失去自由的绝望。
威廉姆四世，这位昔日的国王，如今的身份是“特殊监护对象039”。他被单独关押在监狱最深处一间经过改造的“套房”内。房间有独立的卫生间、书架，甚至还有一台无法连接外部网络的电视。但这并不能掩盖铁窗的冰冷和24小时监控的窒息感。短短时日，他往日保养得宜的面容已显苍老，眼神浑浊，带着惊弓之鸟般的警惕和颓丧。
夜深人静，只有走廊尽头警卫规律的脚步声隐约可闻。威廉姆正对着一盘冰冷的晚餐毫无食欲，突然，房间的门被无声地滑开了。
没有预兆，没有脚步声。
威廉姆猛地抬头，心脏骤缩！这个时间，绝不可能有访客！
门口，逆着走廊昏暗的光线，站着一个身影。他穿着一身剪裁极致合体、料子却普通得如同狱政工作人员的深灰色西装，脸上戴着一张毫无特色的、覆盖全脸的白色无孔面具，只露出一双在阴影中显得异常深邃、平静无波的眼睛。他手中没有武器，只是随意地拎着一个黑色的、扁平的公文包。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却让威廉姆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比面对夜熙辰时的压迫感更甚！这是一种源自未知和绝对掌控的恐惧！
“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威廉姆声音干涩嘶哑，下意识地后退，撞在椅子上。
面具人没有回答，只是缓步走进房间，动作轻盈得如同鬼魅。他反手关上门，那扇厚重的、需要电子密码和警卫钥匙才能开启的牢门，在他手中如同虚掩般合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目光平静地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威廉姆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威廉姆·冯·霍亨索伦，”一个声音响起，音调平稳，没有任何口音，甚至没有情绪起伏，像是某种高级的语音合成器发出的，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感，“或者，我该称呼你……前国王陛下？”
威廉姆浑身一颤，这个名字，这个称呼，从对方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审判般的意味。“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是夜熙辰派你来的？”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面具人轻轻摇头，走到书桌旁，将公文包放下，动作优雅从容，与这间牢房格格不入。“夜熙辰？”他重复这个名字，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嘲讽，“他不过是棋盘上一颗比较显眼的棋子。而我，是来和你谈谈……下棋的人。”
下棋的人？威廉姆瞳孔骤缩，一个更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是……是“主人”那边的人？因为“蝮蛇”的失败和梦婉莹的失控，来找他清算了吗？
“不……不关我的事！”威廉姆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语无伦次地辩解，“是‘蝮蛇’那个蠢货自作主张！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直按照指示做事！梦婉莹……不，‘星耀’！她的身份我一直保守得很好！是夜熙辰！都是他破坏了一切！”
面具人静静地听着他的咆哮，直到他喘着粗气停下来，才用那平稳得可怕的声音说：“陛下的忠诚，我们从未怀疑。否则，您以为，您还能安然坐在这里，而不是像您弟弟艾伯特亲王那样，‘突发恶疾’吗？”
艾伯特亲王！威廉姆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对方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坐实了他心中最深的恐惧——他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那……那您这次来是……”威廉姆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态度从惊恐变成了卑微的讨好。
面具人打开公文包，取出一台超薄的平板电脑，屏幕亮起，显示的是一份复杂的、带有w国皇室徽章和“星耀”计划字样的加密档案索引图。
“计划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偏差。”“星耀”的苏醒进程，比预期加快了。”面具人的目光透过面具，似乎能穿透威廉姆的灵魂，“我们需要知道，当年在‘静谧之庭’（皇家别苑代号），除了预定的‘清理’程序，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关于‘星耀’的眼睛。”
威廉姆的呼吸骤然急促！“静谧之庭”火灾！那是他竭力掩盖的、最深的罪恶！
“火灾……就是意外！为了掩盖……掩盖艾伯特和林晚意的……还有那两个孩子……”他不敢说下去。
“意外？”面具人打断他，手指在平板上滑动，调出一份模糊的医疗记录残页，上面有被火焰灼烧的痕迹，但依稀能看到“视觉神经”、“非创伤性抑制”、“特异性声波频率触发”等字样，“这份从档案馆火灾残骸中复原的记录显示，在火灾前，‘星耀’曾接受过某种极其特殊的‘治疗’。陛下，您确定……一无所知？”
威廉姆的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当然知道！那是“主人”派来的“医生”做的，据说是为了确保“星耀”在“合适”的时间前，不会“看见”不该看的东西！可这事是最高机密，对方怎么会知道档案残留？难道“主人”连他自己王室最机密的档案馆都能渗透？
看着威廉姆魂不附体的样子，面具人合上平板，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陛下，您的价值，在于您对过去的‘记忆’和在这片土地残存的、微弱的影响力。配合我们，厘清‘星耀’身上的变量，您或许还能安度晚年。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双平静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冰冷杀意，让威廉姆如坠冰窟！
“我说！我什么都说！”威廉姆彻底崩溃了，瘫坐在地上，“是……是有过‘治疗’……是为了封印……但具体方法只有那个‘医生’知道……火灾是为了灭口……我……我只是执行命令……”
面具人静静地记录着，如同一个最耐心的倾听者。直到威廉姆语无伦次地交代完所有他知道的、关于“星耀计划”和那场火灾的碎片信息。
“很好。”面具人收起设备，站起身，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资料收集，“感谢陛下的配合。请安心在此‘休养’，需要您的时候，我们自然会联系您。”
说完，他不再看瘫软如泥的威廉姆，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向门口。厚重的牢门再次无声滑开，又无声闭合，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牢房内，只剩下威廉姆粗重的喘息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明白，自己刚刚与魔鬼做了一场交易，而他的生死，完全取决于他还有多少利用价值。夜熙辰的威胁尚在明处，而这个神秘面具人代表的势力，却如同隐藏在深海下的巨兽，更加令人绝望。
监狱外，夜色浓重。面具人坐进一辆停在阴影处的普通轿车，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毫无特征、丢入人海便再难辨认的中年东欧男性面孔。他接通加密通讯，用另一种语言简洁汇报：
“目标已接触，信息获取完毕。确认‘星耀’视觉抑制系统存在未知变量，可能与‘静谧之庭’事件中某种特定刺激有关。威廉姆价值已榨取殆尽，建议列为可弃置资产。下一步，重点监测‘星耀’对特定频率声波或记忆片段的生理反应，寻找‘钥匙’。”
通讯切断，轿车无声无息地驶入黑暗。一张针对梦婉莹身上秘密的、更加精密和无形的网，正在悄然收紧。而静园中的夜熙辰，对此仍一无所知。他面对的敌人，远比他想象的更狡猾、更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