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迷路的幽灵。”
“我等你们很久了。”
老旧cRt显示器上幽绿的字符在闪，每个像素点都透出一股陈年旧事的霉味。这份寂静，比外头任何爆炸跟警报都更让人头皮发麻。
“这开场白，味儿太冲了。”陆寻靠着冰冷的墙，扯动嘴角想笑，结果只换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感觉肺里像是塞了一团着火的破布，每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叶晚没吭声，全身肌肉都绷紧了，像张拉满的弓。她把陆寻护在身后，手里的战术匕首反握，刀锋对准了监控室最深的黑暗。
“谁在那儿？”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又稳又狠。
黑暗里传来声轻笑，那笑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磨碎了，又干又涩，还带着点神经质的颤抖。
“别紧张，小姑娘。”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你们能绕过我那些‘宠物’，穿过凝固泡沫的长廊，还用那串老掉牙的钥匙打开了门...你们不是敌人，是客人。”
伴着这声音，一个瘦脱形的人影从一堆服务器跟线路后头慢慢走了出来。
他看着有四十多岁，但头发已经花白，乱糟糟的像团鸟窝。他穿着件洗发白的旧研究服，身上插了好几根数据线，另一头连着身后一台庞大还有嗡嗡作响的中央处理器。他的脸因为长期不见光，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亮的跟探照灯似的，正死死的盯着陆寻。
“陈默？”叶晚试探的问。
“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幽灵，叫什么都无所谓。”男人耸耸肩，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身后连着的线一阵晃动，“倒是你...新的载体。你脑子里的东西，是个有趣的活儿。”
“载体？”陆寻抓住了这个词，心脏猛的一沉。这听起来可比“受害者”要不祥多了。
“这Npc的台词有点东西啊。”陆寻心里吐槽一句，嘴上却直接切入主题：“我们来找你，是为了解决它。赵启明在你脑子里也放了这玩意儿，对吧？你是唯一一个还活着...并且在反抗的人。”
“反抗？”陈默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又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身体因为剧烈颤抖拉扯着那些数据线，带起一串电火花。
“不，不，不。”他停下笑，眼神变得异常锐利，像两把手术刀，要剖开陆寻的大脑，“我不是在反抗，我是在共生。而你，你甚至还没搞明白你脑子里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陈默抬起一根因为神经问题而微微颤抖的手指，指向陆寻的太阳穴。
“那不是一段凶杀记忆，小贼。”他的声音压低，充满某种狂热的秘密，“那是一颗种子。一颗可以自我复制学习还有进化的记忆病毒原型。赵启明那个疯子，他不是在重温杀戮的快感，他是在测试他的新神——一个基于真实死亡数据诞生，拥有生命的AI。”
“而我，”陈默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骄傲跟痛苦的复杂表情，“就是这颗种子的...第一任设计师。”
信息量太大，像颗炸弹在狭小监控室里炸开。
叶晚彻底惊呆了。记忆病毒？AI？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这案子的所有认知。
陆寻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人用锤子狠狠的砸了一下。
那个一直潜伏在他意识深处，时而给他带来杀意时而又帮他破解困局的冰冷声音，在听到陈默的话后，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不是情绪，而是一种...类似于数据洪流般的共鸣！
【发现...原始...代...码...】
【权限...确...认...】
无数混乱的数据碎片跟画面在他脑子里炸开，裁纸刀的寒光，女人的惊呼，还有一张在烈火中燃烧的乐谱......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跪倒在地。
大型认亲现场？
“看来，它认出我了。”陈默看着陆寻痛苦的样子，脸上没什么同情，“也对，毕竟我是把它从虚无中创造出来的父亲。”
“你到底想说什么？”叶晚扶住陆寻，厉声质问。
“我想说，你们来错地方了。”陈默摇摇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你们以为是自己找到了这里？不，是赵启明让你们找到这里的。”
“什么意思？”
“他找不到我，因为这座‘坟场’被我设成了拒绝一切外部信号的黑域。但他知道你们的存在，尤其是在你们闯进那个废弃实验室之后。”陈默指了指陆寻，“他把最完美的‘钥匙’，放进了你的脑子里。你一路破解防御，畅通无阻的来到我面前...你以为那是你的技术和我的后门？”
“那是种子在寻找它的源头，它在用赵启明赋予它的最高权限，一层层打开我设下的锁！你们不是逃亡者，你们是赵启明派来的，最完美的特洛伊木马！！！”
话音未落。
“呜——呜——呜——”
整个勒忒中心突然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墙壁上的指示灯从待机的幽绿色瞬间变成血红色，疯狂的闪烁！
陈默身后的主服务器屏幕上，一个巨大还有由无数数据点构成的星环标志，正在疯狂的冲击着他的防火墙！
“他来了。”陈默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无比凝重，他看着陆寻跟叶晚，那眼神像是在看两个已经踏入陷阱的祭品。
“他不是用你们来找到我。”
“他是用你们，来给我送一份大礼。”
“一份能从内部，彻底摧毁我这座堡垒的大礼。”
陈默猛的转身，手指在控制台上疯狂敲击，嘶哑的吼道：
“欢迎来到......真正的风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