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木板上那行充满杀气的战书,牧渊的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萧震?执法堂?
他还没去找麻烦,麻烦倒是自己撞上门来了。还“断你一臂”?他现在就剩一条胳膊,这帮人是不是跟胳膊有仇?
“嘿,送人头的又排上队了。”敖烬在他脑子里幸灾乐祸地啧嘴,“执法堂?听着就一股道貌岸然的酸臭味。小子,三天后擂台上,往死里揍!打出屎来!让他们知道知道谁才是规矩!”
牧渊没吭声,只是伸出左手,用指甲抵着那行字,缓缓用力。
嗤啦——
刺耳的刮擦声响起,木屑纷飞。那行嚣张的战书,连同“萧震”那个名字,被他用指甲硬生生从床板上刮了下去,留下一片难看的疤痕。
就像他要把这个名字从脑子里刮掉一样。
刮完了,他拍拍手,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然后盘膝坐到硬板床上,拿出最后一颗清灵丹,吞了下去。
赤血王隔空那一下,震得他内腑跟错了位一样,得赶紧治好。至于三天后的擂台……到时候再说。
丹药化开,温润的药力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他闭目凝神,全力运转《黑龙帝经》,引导药力疗伤。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就在他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体内灵力也变得愈发充盈,甚至触摸到开元境后期瓶颈的时候——
当!!!
一声沉重、古老、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钟鸣,毫无征兆地,从太苍古院的最深处轰然响起!
钟声浩荡,恢弘磅礴,瞬间传遍了古院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群山都在回应这巨大的嗡鸣!
这钟声……不对劲!
不像寻常的报时或者召集,这钟声里透着一股沉重、肃穆,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感!
钟声传入耳中的瞬间!
牧渊浑身猛地一僵!
他体内原本平稳运转的黑龙灵力,像是被投入滚油的冰块,骤然间变得无比狂暴,疯狂地在他经脉里横冲直撞!
“呃!”他闷哼一声,只觉得全身经脉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针穿刺,剧痛难忍!
更可怕的是,他右臂断口处那刚刚被压下去的凶煞之气,也像是被这钟声点燃,轰地一下爆燃起来,疯狂冲击封印,试图反噬!
就连他脑子里,敖烬也发出了一声痛苦又愤怒的咆哮:“操!什么鬼声音?!震得老子脑仁疼!这钟声…妈的…针对神魂和一切异种力量?!”
那恢弘的钟声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净化、镇压之力,扫过整个古院。对于普通弟子来说,只是觉得心神震荡,有些压抑。
但对于牧渊这种身负古老禁忌力量、体内还有凶煞和残魂的人来说,这钟声简直就是酷刑!无差别地攻击和压制着他的一切!
“守住心神!小子!别被钟声引动力量反噬!”敖烬强忍着不适大吼。
牧渊死死咬着牙,额头冷汗如同瀑布般流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他拼命地想稳住体内暴走的灵力和煞气,但那钟声一波接着一波,如同重锤不断砸落,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眼看就要失控!
就在这时,他左臂皮肤下,那完成淬炼的龙鳞纹路再次浮现,黑色的微光艰难地抵挡着钟声的侵袭,为他争取了一丝喘息之机。
“这钟…到底是什么东西?!”牧渊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镇皇钟!肯定是太苍古院那口传说中的镇院古钟!”敖烬的声音带着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据说能镇邪魔,涤荡心神,守护宗门…妈的,怎么偏偏这时候响了?!”
当!!!
第二声钟响紧接着传来,比第一声更加沉重,更加悠长!
“噗——!”
牧渊再也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脸色苍白如纸。体内的黑龙灵力和凶煞之气几乎要彻底暴走!
外面已经传来了无数弟子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和奔跑声,显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钟声吓到了。
“所有弟子!勿要惊慌!原地静坐,守心凝神!”有长老的声音蕴含灵力传来,试图安抚众人,但效果甚微。
混乱之中,牧渊所在的简陋木屋门被人砰砰拍响!
“渊奴!渊奴!你在里面吗?快出来!镇皇钟响,必有大事!所有弟子都要去广场集合!”是一个有些耳熟、但此刻充满焦急的声音,似乎是同一个院子住的某个弟子。
牧渊此刻哪敢出去?他体内力量暴走,一出门就得露馅!他死死咬着牙,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门外的人拍了几下,见没反应,嘀咕了一句“难道不在?”,就被外面更大的骚乱吸引,匆匆跑开了。
牧渊蜷缩在床上,对抗着一波波钟声带来的痛苦和体内力量的反噬。他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当!!!
第三声钟响传来!
但这一次,钟声似乎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那浩荡磅礴之中,似乎夹杂进了一缕几乎无法察觉的…杂音?一丝若有若无的…滞涩感?
就好像…一口无比古老的钟,内部出现了一道微小的裂痕?
然而,就是这一丝细微到极点的变化!
让牧渊体内那狂暴的黑龙灵力猛地一滞!
紧接着,那一直疯狂冲击封印的凶煞之气,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掐住了脖子,攻势骤然减弱!
那感觉…就像是镇压他们的力量,突然自己…松动了一下?
“嗯?!”敖烬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惊疑出声,“这钟…不对!”
牧渊来不及细想,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疯狂运转功法,终于勉强将暴走的灵力和煞气重新压回控制之内!
他瘫在床上,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剧烈喘息,眼中却充满了后怕和惊疑。
镇皇钟…竟然如此可怕?!
而它最后那一声的细微变化…又意味着什么?
钟声余韵渐渐消散,外面的骚动也逐渐平息。
牧渊挣扎着坐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变幻不定。
就在这时,他脑子里的敖烬,突然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语气,猛地尖叫起来:
“小子!!!”
“刚才…刚才钟响最后那一丝松动的时候…”
“本尊…本尊好像感应到了!!!”
“龙墓!!”
“是龙墓的气息!从这太苍古院地底极深之处…泄露出来了一丝!!”
“这镇皇钟…他妈的不是在镇邪魔…它是在镇压龙墓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