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再次劝解:“霸王,赵王既然认错,不妨从轻发落。不如...罚俸三月,戴罪立功?”
这个处罚明显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项羽正要反对,赵戈却道:“范先生好意,戈心领了。但错就是错,戈愿交出后军指挥权,以示惩戒。”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后军虽然不似前锋那般威风,却掌握着全军的粮草补给,位置至关重要。
项羽盯着赵戈看了许久,突然大笑:“好!有担当!既然如此,后军就暂时由项庄接管。赵王,你就留在中军,做我的参军吧!”
这是明升暗降。参军看似地位尊崇,实则毫无实权。
赵戈面色不变:“谨遵项将军之命。”
军议不欢而散。走出大帐时,刘邦特意走到赵戈身边,低声道:“赵王今日受委屈了。”
赵戈淡然道:“自作自受,何来委屈。”
当夜,赵戈营帐中,众将愤愤不平。
“项羽欺人太甚!”英布怒道
“赵王为何要如此忍让?”
吴广也道:“交出后军指挥权,等于把命脉交给了项羽。万一他...”
赵戈摆手制止众人:“今日之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在盟军中擅自行动,本就是大忌。”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深邃:“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甘愿交出后军指挥权?”
众将面面相觑。
“后军位置重要,但也最容易成为攻击目标。”
赵戈分析道,“章邯若是来袭,首当其冲的就是后军。让项庄去守,正好可以消耗项羽的实力。”
韩信恍然大悟:“大王是要借刀杀人?”
“不全是。”
赵戈摇头,“更重要的是,我要借此机会观察。”
“观察什么?”
“观察项羽的用兵,观察刘邦的反应,观察盟军的真实实力。”
赵戈手指点在地图上,“这场战争,不只是与章邯的较量,更是我们三方之间的博弈。”
他转向英布:“陈胥那边有消息吗?”
“刚刚接到飞鸽传书,他们已经成功袭击了章邯的一支运粮队,烧毁粮草三千石。”
“好!”
赵戈眼中狡黠,“告诉陈胥,继续骚扰,但不要硬拼。我们要让章邯知道,他的后方并不安全。”
此时,在项羽大帐中,范增也在与项羽密谈。
“霸王今日对赵戈,是否太过严厉了?”范增试探着问。
项羽冷哼:“这厮屡次三番挑战我的权威,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以为这项字大旗是纸糊的!”
范增叹道:“赵戈此人,能屈能伸,今日认罚认得出人意料地干脆,反而让人不安。”
“亚父多虑了。”
项羽不以为然,“在绝对实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范增还想再劝,项羽已经挥手:“不必多说!传令全军,明日开拔,目标巨鹿!我要让章邯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霸王!”
次日,联军开拔。项羽亲率楚军为前锋,刘邦沛军为中军,赵戈的张楚军则被分散安排在各部,实际上被架空了权力。
行军途中,赵戈注意到刘邦的部队始终与楚军保持着微妙距离,既不太近,也不太远。
“刘邦在保存实力。”赵戈对身边的吴广低声道。
吴广点头:“看来他对项羽也并不完全信任。”
三日後,联军抵达巨鹿城外五十里处。远远望去,巨鹿城头秦军旗帜飘扬,城防明显经过了加固。
“章邯果然有所准备。”项羽立马高岗,观察着城防布局。
范增道:“霸王,敌军以逸待劳,我军长途跋涉,不如先扎营休整...”
“不必!”
项羽断然拒绝,“我项籍用兵,讲究的就是一鼓作气!传令,即刻攻城!”
战鼓擂响,楚军潮水般涌向巨鹿城。
章邯早有准备,城头箭如雨下,滚木礌石纷纷落下,楚军伤亡惨重。
赵戈在中军观战,眉头紧锁。项羽这种蛮干战术,正好落入章邯的圈套。
“传令我们的部队,保存实力,不要贸然前进。”他对吴广低声道。
这场攻城战从清晨持续到黄昏,楚军始终未能突破城墙。当鸣金收兵时,战场上已经留下了数千具楚军尸体。
项羽回到大营,暴怒不已:“章邯老贼!我誓杀汝!”
范增劝道:“霸王,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不如改用围城之策,断其粮道...”
“我说攻城就攻城!”项羽打断他
“明日继续!我就不信,这巨鹿城是铁打的!”
赵戈在一旁冷眼旁观,知道这样下去盟军必败。但他现在无权无势,说什么都没用。
当夜,他秘密修书一封,让亲信送往陈胥处。
“告诉陈将军,加大袭扰力度。特别要注意章邯从咸阳方向的补给线。
联军大营内的气氛,比巨鹿城外的战火更加灼人。
项羽连日强攻受挫,损兵折将,暴怒之下更是独断专行,任何劝谏都听不进去。
“报——楚军左翼又折损八百!”传令兵的声音带着颤抖。
刘邦在中军帐内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张耳、萧何等人肃立一旁,个个面带忧色。
“项羽这是要把我们都拖垮!”
刘邦终于忍不住,一掌拍在案几上,“连日强攻,我军已经折损三千,他楚军损失过万!再这样下去,不等章邯出击,我们自己就先垮了!”
萧何谨慎地看了看帐外,低声道:“沛公息怒。项羽刚愎自用,此时与他争执,恐生变故。”
“那该如何?眼睁睁看着他把我军拖入死地?”刘邦焦躁地说。
张耳上前一步:“沛公,不如我们暂缓进攻,保存实力。就说...军中疫病流行,需要休整。”
刘邦眼中精光一闪:“好计!就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