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公司里。
令云云走到张明珠工位旁,脸色平静,却抛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明珠,我把自己卖了。”
张明珠敲键盘的手猛地停住,愕然抬头:“什么?”
令云云俯下身,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重复:“我、下、午、去、和、张、哲、领、结、婚、证。”
“真的?!”张明珠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声音都劈了叉,“领证?!这么快?!他……他给你多少彩礼?”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30万。”令云云吐出这个数字,“说好了,领了结婚证就转我。”
张明珠的第一反应是怀疑:“30万?你确定他有那么多钱?别是骗你的!”
“他给我看银行余额截图了。”令云云显得很镇定,“是他父母刚转给他的,应该没问题。”
听到钱款属实,张明珠的脑子立刻从“震惊”切换到了“精明算计”模式。
她猛地抓住令云云的手,眼神锐利,语速飞快地提醒:“不对!流程不对!你傻啊!你让他先把钱转给你!现在!立刻!马上!在领证之前转!”
看着令云云疑惑的眼神,张明珠急得直跺脚,飞快地解释:“如果你们领了结婚证,他再转给你,那这笔钱就属于婚后转账!到时候你用这笔钱去买房,哪怕房本只写你名字,这钱的来源是婚后共同财产,他要是较真起来,这房子他就能占大头,至少出资部分有他的一大半!到时候这房子很可能就变成夫妻共同财产了,你亏大了!”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点醒了沉浸在“30万”和“摆脱房贷”喜悦中的令云云!
她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不对……不止这个!”她的脑子转得飞快,想到了更可怕的一点,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就算他用彩礼的名义,在婚后转给我。但我现在跟他领证,过几天才去过户!那房子……是在我婚姻存续期间购买的!按照法律,哪怕是只我的名字、我的账户,只要是在婚后买的,它本身就属于婚后财产!除非他能签协议明确放弃,否则他本来就有一半!我跟不跟他说,这房子他都有份!我亏大了!差点把自己坑死!”
她之前只想着彩礼和房贷,却完全忽略了《婚姻法》这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这突如其来的法律风险,让她瞬间从“即将获得保障”的美梦中惊醒,陷入了更大的恐慌和算计之中。
张明珠也愣住了,没想到里面还有这层关节,喃喃道:“我的天……那你怎么办?”
令云云眼神闪烁,刚才那份决定“踏实过日子”的念头被强烈的风险意识冲得七零八落。
她必须立刻重新规划,这个婚,还能不能这样结?该怎么结?
她的大脑在短短几秒钟内就重新计算好了所有的风险与收益,并制定出了新的、对她绝对有利的“作战方案”。
她站直身体,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和决断,甚至带着一丝狠劲:“流程改一下。让他先把30万转给我,必须是婚前转!等我用这笔钱办完了过户手续,房子彻底落在我个人名下之后,再跟他去领结婚证。”
她看着张明珠,继续抛出更狠的后手:
“而且,在领证之前,必须跟他去公证处,签一份婚前财产协议。白纸黑字写清楚,这30万是他自愿赠与我的彩礼,与我婚后的房子无关,那套房子是我个人全款购买的婚前个人财产,与他张哲、与婚姻关系没有任何关系!他必须签字公证!”
张明珠听着这一连串苛刻到几乎不近人情的要求,有些咂舌:“这……会不会太难看了?显得太算计了,一点情分都不讲。”
令云云嗤笑一声,脸上是彻底的清醒和冷漠:
“难看?有什么难看的?他要是真的爱我,真的铁了心要娶我,就不怕签这个协议!这正好能考验他的诚意。如果他连这个都不敢签,说明他心里有鬼,或者他们家根本就不是诚心给彩礼,只是想空手套白狼,用婚姻绑定我,然后觊觎我的房产!”
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决断,语气斩钉截铁:
“他不签,就立刻分手!没什么好说的!”
想到最坏的结果,她反而有一种破釜沉舟的轻松:
“不就背个房贷吗?一个月三千多,我又不是背不起!大不了我辛苦几年!总比结个婚,把自己唯一的底牌都输掉要强!”
她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条更艰难、但也更安全的退路:
“他要是不同意,我就继续去找我的富二代。机会,总还是有的。”
这一刻的令云云,展现出了她作为一个“精致利己主义者”最核心的战斗力——永远保持清醒,永远手握底牌,永远给自己留好退路,绝不让自己陷入任何被动的、可能吃亏的境地。
感情可以算计,婚姻可以交易,但自己的财产,必须牢牢抓在自己手里。这场围绕婚姻的博弈,因为她的“幡然醒悟”,瞬间升级到了涉及法律和财产保全的更高维度。
中午,令云云怀着一种近乎“上战场”的心情走下办公楼。果然,张哲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他本人正靠在车边,眼神里带着期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令云云走过去,没有上车,直接开门见山,语气冷硬地宣布:“张哲,今天不领证了。”
张哲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眉头皱起:“为什么?我们早上不是说好了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困惑和被出尔反尔的恼怒。
令云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重新规划好的、冰冷无情的流程一字一句地砸向他:
“流程改了。你先把钱转给我——必须备注是婚前赠与。然后,等我用这笔钱办完房子的过户手续,房子彻底是我的之后。我们再去签一份婚前协议,公证的那种。里面要写清楚,那30万是你自愿赠与我的彩礼,和我的房子半点关系都没有。做完这些,我们再谈领证的事。”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准备迎接他的愤怒、指责或者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