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识气呼呼的，越想越觉得委屈。
她一把摘下头上的鸭舌帽，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随着帽子的脱离，那一头被束缚许久的黑色长马尾瞬间散落开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她的声音也恢复了原本的清亮，不再是之前为了扮演“老大”而刻意压低的沙哑中性嗓音。
“你看看！路线路线我给你说的，线索线索我找的，我还顺手逮住了一个真正在交易什么粉末玩意的老大，刚才被我塞进通风管道里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周围，理直气壮地向符华邀功。
符华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她完全无法理解小识刚才那一连串的迷惑操作，但不得不承认，这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胡闹方式，确实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效率，将这个盘古科技分部的所有核心人员一网打尽了。
她原本还准备进行一场认真准备的潜入和破解，结果现在……所有目标都已经被捆好了摆在面前。
“行，看在你这次有功的份上，饶你一次。去，把那个通风管道里的老大带过来。”
听到肉的危机解除，小识立刻由阴转晴。
她得意地哼了一声，捡起地上的帽子拍了拍灰，重新戴回头上。
“这还差不多！”
说罢，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地走向了那部员工电梯，只留给身后一地怀疑人生的小弟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数据库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剩下的雇佣兵们，被捆在地上，看着那个刚刚还让他们誓死效忠的老大就这么跟着敌人走了，一个个面面相觑，瑟瑟发抖。
而夹克男，依旧双眼空洞地瘫坐在地上。
他感觉自己好像掉了什么东西。
不是钱，也不是尊严。
他觉得，自己好像掉了一个红色的、圆圆的、戴在鼻子上的东西。
小识哼着小曲，按照原路返回了楼上。
她熟练地撬开通风口盖板，一把就将那个被塞在里面、已经快要窒息的真·老大给薅了出来。
看着这个昏迷不醒的家伙，小识的眼珠滴溜溜一转。
（下面那个看起来很帅但完全看不懂的服务器，里面的钱肯定是拿不出来了。那个喜欢脑补的小老弟也崩溃了，指望他给我提现是不可能了……不过，之前不是还有个实体金库吗……嘿嘿。）
她将这个可怜的头目像货物一样丢进自己一直推着的工程车里，用一块帆布盖上，然后便推着车，大摇大摆地按照建筑图纸的指引，来到了大楼的总电源室。
她拿起墙上的对讲机，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开始广播：
“喂喂喂，各单位注意了啊。根据楼下刚刚开会的决定，中央系统需要进行紧急维护。所以呢，我们工程部需要对楼上所有区域进行停电，时间是半小时。请各位把手头该备份的文件都备份好啊，我重复一遍……”
然而，她根本没给楼上那些人任何反应和备份文件的机会。
话音未落，她便咧嘴一笑，直接伸手，“咔嚓”一声，拉下了总电闸。
整栋大楼，除了拥有独立供电系统的地下基地，没有阳光的地方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和混乱之中。
小识则在黑暗中，推着她的工程车，吹着口哨，开始实施她的下一步“发财”计划。
与此同时，地下数据库中。
符华看着那个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夹克男，试探性地走了过去。
见他双眼空洞，毫无反应，符华皱了皱眉。
她伸出手，轻轻地……或者说，是用不大不小的力道，在他脸上拍了两下。
“啪！啪！”
声音清脆，但夹克男依旧像个木偶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符华确定，这个人的精神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短时间内肯定是问不出任何有用的情报了。
于是，她转过身，将冰冷的目光投向了那些被捆成一串，正瑟瑟发抖的雇佣兵们。
她走到那个之前指挥开枪的小头目的人面前，蹲下身，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里，是不是神格移植计划的总部？”
那个小头目被符华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牙齿上下打颤，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是……是！这里是亚太区的总部，负责……负责数据的汇总和……和素材的筛选……但是……但是在海外，在欧洲和北美，还有……还有两个分部！”
符华静静地听着那个雇佣兵头目的供述，将“亚太区总部”、“素材筛选”、“欧洲和北美分部”这几个关键词记在心里。
她大体上了解了这里的性质，但一个关键问题浮现在她脑海：林轩，以及琪亚娜她们，之前究竟是如何处置这些人的。
是彻底摧毁，还是另有打算？
作为一个习惯谋定而后动的人，符华开始迅速权衡利弊。
首先是信息差。
她今天才刚刚介入，对林轩他们的具体计划、掌握的情报深度、以及手中可用的资源都一无所知。
贸然行动，很可能会打乱他们的部署。
其次是情报的真实性。
这些雇佣兵为了活命，可能会夸大其词，也可能会隐瞒关键信息。他们的话，只能作为参考，不能全信。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就是这个地下数据库的处置问题。
符华环顾四周，看着那些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服务器阵列和复杂的全息操作台。
虽然她对这些现代科技的原理不甚了解，但她能判断出，这里的技术水平远超地表世界的常规认知。
（如果直接摧毁，固然能一了百了，但未免太过可惜。）
她心中思忖着。
（林轩作为引路者，身边聚集了来自不同世界的力量。如果他能够利用这些人类自己创造出的顶尖科技，或许能成为家里的一大助力。到时候，只需在这里设置一个稳定的空间锚点，随时都可以过来取用……）
想到这里，她做出了决定——在行动之前，必须先和林轩沟通。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那个被她审问的雇佣兵头目，朝他伸出了手，语气平淡，不带一丝感情。
“给我个手机。”
那个雇佣兵哆哆嗦嗦，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用颤抖的双手，恭敬地递了过去。
符华接过手机，解锁屏幕，凭借着超凡的记忆力，准确无误地在拨号盘上按下了林轩的号码，然后按下了通话键。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