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官员的休假制度承袭前代,但更加规范和完善。总的来说,官员们是每旬(10天为一旬)休息1天。这种休假制度被称为 “旬休” 或 “旬假” ,这是他们常规的、固定的休息日。
除了旬休,他们还有非常丰富的其他假期。
大宋的节假日非常多,是休假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包括:
元日(春节):放假7天
冬至:放假7天
寒食、清明:连放7天(这是历史上最长的“清明节假期”)
端午、中秋、重阳等:各放假1-3天
圣节:当朝皇帝(有时包括先帝)的生日,放假3天。
各类祭祀日:也会放假。每年的法定节假假日加起来超过50天。
另外,还有其他特殊假期。
比如事假(被称作“告假):因私事需要处理,可以向部门长官申请请假。
病假:因病需要休养,可请长假。
丧假(丁忧):遇到父母等直系亲属去世,必须立即离职,回乡守孝27个月(约三年),这是强制性的制度。
婚假:本人或子女结婚,可以请假。
探亲假:官员家乡距离任所较远,有时会给予探亲假期。
产假:对,宋代官员(家中的妻妾生产)也有“产假”概念。
因此,前面秦熺与何菀芝说过,他们每旬日在小宅子里相会一次,指的就是旬假时休沐这一日。
宅子落进何菀芝名下后,她便把这里当成了隐秘的歇息地。每每借着出门采买的由头,提着半满的食盒或布料进来,一住便是整宿。
温府那边从不多问,只当她是回了府外的家中——作为管事,温府待他们很宽和,因而她和丈夫刘鑫在婚后便买了一个小宅子安了家,平日里无事两人都是回家住的。至于女儿扫月,以前是二等丫鬟时也是天天晚间用过饭后回家休息,第二天早起再至温府上工,若遇节假日忙碌,一家三口在温府也有两间房暂住。
平时温府里,若是无事,下人只消回禀一句“何娘子回外宅了”,便无人深究。
而另一边的刘鑫,更不会起疑。他只知何菀芝在温府当差,偶有留宿也是常事,只需听她说一句“温府这边事多,今夜便不回了”,便信以为真。
两边的人各持一端,谁也没想着去求证对方的说法。那座宅子就像个无声的屏障,将她的行踪巧妙遮掩,让这份两头周全的“正常”,安稳地维持了许久。
每每旬休,何菀芝便与秦熺约在小宅子中,自是仔细收拾,认真打扮,等待情郎到来。
这日旬休也不例外。
秦熺刚跨进门槛,便见何菀芝坐在窗边,鬓边簪了支珠花,脸颊泛着浅浅的红晕,眼神怯生生地望过来,像株待采撷的软花。他心头一热,几步上前便将人扑倒在铺着锦垫的榻上,细碎的吻落满她的眉眼,裙摆被揉得凌乱,满室只剩喘息与衣料摩擦的声响。
事毕,何菀芝软着身子靠在秦熺怀中,指尖轻轻划着他胸口的衣襟。秦熺把玩着她散落在肩头的发丝,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他先是信誓旦旦表示自己定会为她和女儿扫月谋个安稳将来,让她们再不用寄人篱下,为奴为婢,也像勋贵人家的老封君一样,余生过上畅快日子。
话锋一转,又谈及近来自己在秦家的境况,语气里满是“身不由己”,见何菀芝满眼心疼,才略略提起温酒酒即将嫁去普安郡王府的事。
“阿芝,”他握着她的手,声音放得极柔,“扫月那孩子我也偷偷见过,像你,既聪慧,模样也周正。若是能跟着温家姑娘嫁到普安郡王府,再设法留在赵伯琮身边……”他顿了顿,眼神里添了几分急切,“将来若能为赵伯琮生下一男半女,这孩子以后,才算真的有依靠。”
起初,何菀芝望着秦熺眼底的“恳切”,听他将“身不由己”说得字字恳切,终究还是软了心。那些缠绵的许诺像温水,渐渐泡软了她心底的戒备。
可秦熺最终的提议还是让她浑身发冷。
指尖冰凉,心口像被钝刀反复切割。她信了他的“无奈”,却没料到这份“打算”,竟是将女儿推入另一个深宅漩涡的筹码。甜言蜜语的余温还在,可那份暖意早已被这残酷的谋划,冻得彻骨寒凉。
见何菀芝眼底漫开的凉意,秦熺喉间溢出一声冷哼,语气骤然严厉起来:“你以为,若有朝一日你我之事败露,除了皇室那层身份,谁还能护得住扫月?”
他猛地攥紧何菀芝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靠我吗?我在秦府尚且要夹着尾巴做人,整日如履薄冰,真到了东窗事发那日,我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力气保你们母女?”
话锋稍顿,他的语气又从凛冽转为无奈,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添了几分疼惜:“我这不是在害扫月,是在为她谋最好的出路。进了郡王府,哪怕只是个妾,也比在外头任人欺凌强,若能生下孩子,这辈子便算有了依靠。”
何菀芝垂着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何尝不羡慕温老爷夫妇——成婚多年始终恩爱如初,哪怕温家只有温酒酒一个女儿,温老爷也从未动过纳妾续后的念头,一门心思护着妻女。她私心里千百次盼着,扫月能嫁个寻常人家,有个知冷知热的夫君,过着安稳圆满的日子,不必像她这般,藏在暗处,连名分都没有。
可秦熺的话像一把钝刀,割开了她的幻想。她清楚眼下的处境,秦熺说的是实话,却也是最残忍的实话。一想到女儿将来要挤在深宅大院里,看主母脸色,与其他女人争宠,她的心就像被生生剜去一块。
积压的委屈与绝望终于冲破防线,何菀芝再也忍不住,伏在秦熺肩头失声痛哭,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每一声哽咽里,都藏着对女儿未来的无尽担忧,和对自己身不由己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