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为企业或私人担保,进行贷款的情况极为罕见,但并非没有,早在大航海时代,威尼斯、热那亚等城邦国家为商人海外贸易提供皇家担保,保障商船安全和债务履行,英国伊丽莎白一世授权东印度公司,以王室信用为其在亚洲贸易提供担保,允许其拥有军事和行政权力……
可能最近的一次,就是法蓝希政府为一家汽车公司担保贷款了50亿欧元。
所以,民国政府出面为林密的企业担保贷款,东联国政府马上介入了,协调本国的外贸银行,提供外汇贷款10亿鹰元,不算临时拆借而是整整三年期。
林密拿到这笔钱,立刻拆借给中央政府。
而中央政府聘用外国人莱恩作为顾问,协调央行,国有企业,动用全部力量开始救市。
救市的思路,其实就是林密提出来的,首先就是允许外国人来抄底,把外汇管制的口子给他们撕开一个,叫投资通道,外国资方在此处外汇换钱,第二步,就是抄底大宗贸易。
林密也不知道莱恩自己的想法,他也没有资格接触这位经济学顾问,只是一脸疲惫,把外套搭在肩膀上走回家。
进家坐在沙发上跟死了一样,谢迎香赶来搂上安慰,问他:“你理论上不是不亏钱吗?怎么这副模样?”
林密轻声说:“逆流而进,因为大宗贸易是期权,我帮助政府筹集100亿资金,但这100亿,你要留够交割资金,交割完,你要么囤积不动,要么通过传统贸易市场分发,虽然因为期货价格不理性,市场价格高产生贴水有钱赚,但是批发出货的时间缓慢,很快就要面临弹尽粮绝。”
他并不愿意让人知道这是他在抄底,这是他的实力。
本来不想瞒着谢迎香。
但谢迎香跟宋洁雅走得太近了呀。
他又说:“因为期货的价格不理性,批发市场谁也不敢多囤货,价格也是下降趋势,所以只有撑住了,政府的经济保卫战打赢,你才能挣钱。而目前这个阶段,哪怕交割完,你会赚钱,但账户里绿盈盈的,看着也沉重,时而你会产生错觉,认为自己的理性判断是错的。”
谢迎香没好气地说:“真不明白你们费那么大的劲干什么,解决不了问题,还解决不了制造问题的人吗?”
林密一下坐起来了,问她:“什么意思?”
谢迎香说:“你现在就给叶维新打个电话,给他说,由总统负责宣布国家紧急状态,然后查抄宋家,该抓人、抓人,媒体上大肆批判他们投机倒把,实施金融犯罪,造成千万家庭破产。”
林密忍不住问:“违宪吧?”
谢迎香轻蔑地说:“先稳定形势呀,抓人也不意味着判决,真到判决的时候,你们又怎么知道宋家实施的都是合法手段呢?眼下这种情况,很多人在跟着宋家做空,人一抓,以儆效尤,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殊紧急情况,立即枪毙,他们挣的钱够买命吗?”
好像有道理哦。
林密问:“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谢迎香说:“最好一边说要抓,一边留给他们跑,免得抓了,他梗在那儿,你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他跑了,畏罪潜逃,就可以该抄家抄家,该冻结冻结,现在外汇管制,宋家跑出国之后,他还能干啥呀?”
林密说:“我知道了。我怎么觉得总统应该把你请走做顾问呢。”
谢迎香撇撇嘴说:“你们都是想得太复杂,回归问题本质,问题的本质不就是宋家失势在即,希望经济垮掉,政府向他们妥协吗?如果确定不妥协,他一味做空,做空也有代价,他挣钱了吗?”
林密拿起手机,起身给叶维新打过去。
很快,他回来说:“妥了,总统接受了,但我还要飞海市,如果抓人之后,市场向好,我们就不用预留结算的钱了,可以顺利抄一波底。”
他问谢迎香:“周家那边呢?”
谢迎香说:“聘请了个地产专家干总裁,宋洁雅还想为我力争,我说没必要,我只管负责我的小老公。”
林密大吃一惊:“我走几天,你都有小老公了?”
谢迎香笑着说:“吃醋了吧,飞航大厦,你知道,如果飞航大厦顺利竣工,我在建筑行业的声名就彻底成就了。日后说不定在世界建筑行业都有一席之地,到时候你那个破装修公司想干干,不想干,我养着你。”
林密问:“头部建筑设计师这么厉害吗?”
谢迎香得意洋洋地说:“那可不?因为你要为大楼的安全性负责,到时候?多少亿的项目,你都能分走10%以上的预算。”
林密咂舌。
虽然把主意出给总统了。
但事情还是多了两天时间的发酵,林密又飞海市,准备在海市酝酿反击,就见新闻铺天盖地都是针对宋家的了。
把持金融一二百年,视央行和中央财政为自家之物,大行贪腐,一边当裁判,一边踢球。
各种舆论论调铺天盖地。
不管有没有证据,先把宋家家族钉死再说。
而同时,路泽莘政府宣布对宋家几个重要人物实施抓捕,连宋洁雅的爸爸宋清时也跑到国外了。
等林密结束海市之行,从那边回来,宋洁雅正两眼含泪,在林密家给她的父母打电话呢。
但她心里其实是欢喜的,二话不说,要带林密和谢迎香去吃饭。
宋家都跑了,宋家的钱彻底落她口袋了。
就算日后可以回来,也没有那个能力从她口袋里掏钱了。
其实林密挣的同样不少。
动用100亿资金,虽然还没完全收回来,但是大宗贸易已经逐渐趋于正常,最后抄底,全投入进去做保证金了,感觉收获10来个亿没太大问题。
但他不敢说。
他守着个装修公司,还是个破装修公司,顶多告诉别人自己是在外国的石油公司那边拿一份钱,等于个洋买办,这样周家才不忌惮他。
搞个二三十亿资产出来,想必越来越多的人会编排他。
自己现在因为出去前就在打理周家,曹家中下层的关系,还趴在两家房企上为他们装修现房。
一旦这两家觉得你这个吸血鬼鼓着大肚子装水蛭,说不定出于嫉妒,怕你发展成大的地产商,就把业务给你停了。
低调安全。
三人正有说有笑,跟一家三口一样,总统打电话了。
林密赶紧站起来,一脸严肃接起来。
不是叶维新,而是路泽莘亲自打的:“弟弟。感谢你。挽救了民选政府。”
林密赶紧在电话这头卑躬屈膝道:“赞誉了,赞誉了,没有我,政府有人民的拥护,最终也会是获胜的一方。我只是跟对了人,跟着受惠了而已。”
路泽莘说:“你让政府为你做担保,从东联人那里贷款10亿鹰元,政府现在已经接近于用完。我想问你,如果这笔钱还给你,你到期偿还,偿还本息没有问题吧?”
林密震惊说:“姐。你真的要做这样的决定吗?”
路泽莘说:“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这是新政府的原则,新政府维护一切商人合法经商,保护他们在全球的利益不受伤害,回馈那些积极响应号召,艰难时站在政府一侧的优秀商人。而且我们都知道,你想铺管网,你想囤积天然气,还想做石油生意,这都是战略性产业,没有钱不行,所以我想说,你如果能偿还本息,你就继续使用这笔钱吧。”
林密泪都涌现了,什么时候民国敢说保护本国商人在全球的利益不受伤害?
他大声说:“谢谢姐。”
挂了电话。
宋洁雅调皮地说:“你姐不是谢迎香吗?你又为谁卖身了?”
谢迎香差点怀疑是周云绮。
但林密笑笑说:“不告诉你们,其实我也是有后台的,宋家算什么呀,去年还在逼我下跪,今年到海外苟延残喘了。”
谢迎香说:“说什么呢,没看到洁雅在吗,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惹得我洁雅妹子又想哭了。”
宋洁雅滴着眼泪说:“是呀。好在我爸在家族里头不重要,弄不好过几年能回来,大家为了保住财产,把资产都转到我名下……我一想到这些,我就伤心,我就难过,我就觉得是负担。”
谢迎香小声问:“要不把你的负担划给我老公点儿,你看最近人都瘦得走样了不?做贸易辛苦呀,从白头鹅进口,到海市消化,我估计特别难。”
宋洁雅问:“陪一晚给100万?”
林密没好气地瞪着两个人,都不正经,因为又有钱了,他心思一动,告诉说:“我想了,过两天我还要出去一趟。
谢迎香突然哑火了。
她开始不安地切餐盘里的西餐。
因为她怀疑出差这么频繁有别的原因。
身边大把的女人他没有扑上去。
为什么?
怎样才能让他别那么快又往外跑?
谢迎香问:“我们的孩子你不找了?”
宋洁雅讶异地看向谢迎香,问她:“还要找呀,找到找不到的,会不会有点……我的意思是,要不你们再生一个?”
林密突然激动起来:“他妈的,老婆你们不说我差点忘了,还有林泽这货在恶心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