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的手指还停在半空,光剑的残影在他指尖消散。那道原始音节引发的共振仍在虚空回荡,但他的意识已经从战斗状态抽离。三千花苞微微震颤,不是因为敌人,而是他本体的负荷已到极限。神识受损带来的压迫感像一根铁针扎在脑后,但他不能倒下。
一道新的信号接入中枢。
是赵无眠。
这位老学者没有通过常规通讯频道,而是用一段古老的周天星斗阵列代码直接嵌入世界树的底层协议。楚玄立刻识别出这是紧急推演通道。他调出数据流,画面展开——一片血色流星雨正从深空逼近地球轨道,轨迹精确覆盖全球主要城市。
赵无眠的声音随后传来:“七星连珠之夜,血月将临。此象非吉。”
军方代表在三分钟后接入会议系统。有人质疑这份预警缺乏卫星实证,要求等待二十四小时观测窗口确认。一名将领当场提出异议,认为不应因“玄学推演”启动一级战备。
楚玄没有回应争论。他调用九曜分身中唯一未被污染的老年体模块,激活因果律感知功能。这段能力来自上一战对意识复制体的对抗经验。他将赵无眠的星图与世界树内部花苞的能量波动进行比对,发现两者存在高度同步性。更关键的是,其中七颗流星的能量频率,和渊狩体内新生花苞的振动模式完全一致。
他把比对结果投射进会议室全息屏。
画面中央,世界树的一朵花苞缓缓绽放,同时,一颗血色流星在轨道上分裂成无数微粒。两者节奏相同,如同镜像。所有反对声戛然而止。
楚玄开口:“这不是天象,是投放。”
命令立刻下达。秦墨团队接到指令,在全球九座灵能共振塔启动位面锚定术模型。这项技术源自《雪鹰领主》界的法则简化版,能通过能量牵引改变物体运行轨迹。楚玄亲自凝练九道混沌青焰符文,注入近地轨道上的可控流星核心。这些流星原本属于小行星带碎片,已被世界树提前标记为备用资源点。
星际陨星阵开始构建。
每一道符文嵌入流星内部,都引发一次微型空间扭曲。九颗流星脱离原有轨道,重新排列成北斗形状,悬于大气层外缘。它们不再被动坠落,而是成为可远程引爆或偏转的活体武器节点。一旦深渊生物随流星落地,这九颗“星刃”将在指定区域实施定点清除。
部署完成仅用了六小时。
就在最后一道符文稳定时,第一波流星进入电离层。高温摩擦让它们表面燃烧,形成耀眼火光。地面观测站报告异常热源,但尚未发现威胁。楚玄却在根系网络中捕捉到异样——大量微小卵体在母体破裂瞬间分离,耐热外壳保护其穿过大气层,最终随尘埃云扩散至地下水源系统。
他立刻启动应对方案。
世界树的菌丝网络全面激活,延伸至全国地下水脉。每一处接点都能检测有机活性波动。只要发现非自然生命信号,警报将即时触发。与此同时,楚玄授权赵无眠开放部分《易经》推演权限给地方应急部门。风水龙脉理论被转化为渗透风险模型,结合现代地理信息系统,划定了三十七个高危区域。
隔离结界同步建立。
然而真正的冲突发生在会议室。
文官系统坚持认为当前措施已足够,过度动员会导致社会动荡。他们主张暂缓城市封锁,优先保障经济运转。军方则要求立即执行全民筛查,并切断所有地下管网流通路径。双方争执不下。
楚玄站起身。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在会议桌中央凝聚出一枚刚回收的侵蚀者样本。防护罩升起,透明能量壁将其包裹。三秒后,生物苏醒。
它只有指甲盖大小,外形类似甲虫,但外壳不断变换颜色。接触到防护罩的第一刻,三层特种合金开始腐蚀,表面出现蜂窝状孔洞。紧接着,一股低频精神波扩散开来,所有参会者耳边响起同一句话:
“我们已在你们之中。”
全场安静。
有人后退,有人僵住,还有人直接捂住耳朵。那声音不响,却深入骨髓,像是从记忆深处爬出来的低语。
楚玄收起样本。他说:“世界树暂停对外供能七日。所有信仰之力用于加固主干防御。第二阶段试炼通道开启筛选程序,只允许通过心智检测者进入。另外,建议启动‘地下城计划’预备方案。”
没有人再反对。
国家高层当场表决,通过一级战备决议。联合指挥部成立,授权楚玄在紧急情况下直接调动全国军事与能源系统。命令下发至各战区,所有部队进入待命状态。科研机构转入封闭模式,重点研究侵蚀者净化技术。
赵无眠在会议结束前离开。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穿过一条隐秘通道。临行前,他对楚玄说了一句话:
“七星连珠之夜,便是决战之时。”
然后他就消失了。
楚玄回到世界树顶端的意识中枢。他坐下,双目微闭,手指轻点虚空。表面上他在调息,实际上神识正在高速运算。他以根系网络传回的数据为基础,推演侵蚀者扩散路径。目前已知它们偏好沿地下水流动,且对金属管道有极强附着性。若不及时处理,七十二小时内将渗透至所有主要城市的供水系统。
他还发现一个异常点:某个卵体的基因序列,与韩战左臂碳化组织中的残留物质高度相似。这说明深渊不仅在复制他的意识,也在尝试重构人类战士的身体结构。
他开始构思一种新型净化装置的设计原型。原理是利用世界树嫩叶释放的特定频率能量,干扰侵蚀者的细胞分裂过程。这个想法来源于白麓之前在生态试验区的成功案例。他准备等秦墨团队恢复通讯后,立刻传递设计方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全球三十七个高危区已有十九个报告初步警报。菌丝网络检测到活性波动,但尚未突破隔离结界。星际陨星阵保持稳定,九颗流星节点处于待命引爆状态。信仰网络流速回升,民众情绪逐渐平稳。
楚玄的手指突然一顿。
在他的神识视野中,某一段地下水脉的监测信号出现了短暂中断。不是故障,也不是干扰,而是一种规律性的停顿——就像呼吸。
他睁开眼。
手指再次点向虚空,调出那段区域的详细图谱。坐标锁定在华北平原下方约八百米处。那里有一条废弃的人防工程隧道, дaвho 被列为低风险区。
现在,它的入口处,泥土正在缓慢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