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杀人啊?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是这么个事儿,我想让你出去做笔生意......”
有些事儿能说,有些事儿不能说。
张小军只是把卖人参的事儿粗略一说,老黄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至于交易的人是谁,人家给多少钱,一概没问,能让赵小军走这么远山路的,一定是有隐情的。
“我还以为啥事儿呢,行,这事儿我帮你办了。”老黄大手一挥道
老黄或许胆子不大,但环境培养人啊,除了有些关乎性命的事儿,他还真就不当回事儿。
不过是出去拿着人参换钱,然后回山里待着就行了,自己一年都不跟人打几回交道,认识自己的人不多。
“大爷真痛快啊,等这事儿过去,我在外面给你找个地方住,你啥也不用管了。”张小军说道
这事儿过去,指的是顾景良蒸发以后,张小军并不想让老黄知道跟自己交易的人是什么下场,那叫把柄。
“那不用,我又不图你钱,无非就是帮个忙。”老黄摇头道
“那你图不图的,我该办的也给你办了,住不住是你的事儿,你也不用操心以后吃啥的问题,我都给你安排明白了。”张小军笑道
这笔生意做成,张小军丝毫不介意花点儿钱给他养老。
无非就是手指缝里漏点儿的事儿,哪怕让老黄给自己看店、看林子、看牲口,也足够他吃喝不愁了。
这么个老山狗子在身边,也不是一件坏事。
没人甘心在山里躲一辈子,无非是怕本就不富裕的自己,出了山连饭都吃不上而已。
在山里,好歹也能刨口食吃,再不济吃点儿山野菜,也能简单果腹。
出去要是没人管,那真是饭都吃不上了。
“不说那些,咱爷俩对撇子(对脾气),我不跟你谈条件,吃点儿饭吧,走一晌午山路。”老黄无所谓道
三人就着老黄早就整好的菜,简单吃了点儿干粮。
路上打的野兔也没留,扒了皮喂狗喂鹰了,还借了老黄的粮食。
三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倒也没遇见什么牲口,招财叫了一次,张小军也没心思去打猎。
抬头就是茫茫森林,能看见的东西极少,这季节是下套子的好时候,真想在林子里钻,有的罪受。
到家的时候都天黑了,看着知青点,老黄有点儿茫然。
大老楞因为天黑的缘故,站在张小军肩膀已经不动弹了,这会儿它就是个瞎子,啥也看不见。
老黄也没想明白,一个能花四百买个鹰的,住的地方竟如此简陋。
“不是,爷们儿,你就住这啊?你不挺有钱吗?”老黄问道
“新房子盖好了,我还没搬呢,等着结婚再去住。”张小军说道
老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啥时候结婚,我过来喝酒。”
“行,咱整点儿饭慢慢说。”
张小军也没带老黄到处去,就在知青点简单做了点儿饭吃,好在家里吃食不少,烟酒不缺。
这条件,不知道比山里好多少,最起码的知青点里不算潮,于小雨偶尔过来一次,收拾的也算干净。
两人喝着小酒聊着天
“大爷,你看我们屯子咋样?我有点儿关系,到时候让人进山请你,你这个自然户就在这落户得了。”张小军问道
山中自然户,前些年都有专人进山请,主要原因是这些人不安分,山里发生什么事儿,大多都有想这些人的事儿。
证据这东西,在山里如同狗屁,风一吹就烟消云散了。
但前些年不算稳定,这些人也不傻,出来后指不定死活呢,说不定还得给人扛雷,所以都躲着,尽量不让人找到。
所有人只能看见今天,明天是什么样鬼知道,活一天算一天呗。
现在趋于平静,生产队也基本要解散完了,这些人却少了出来落户的机会,也只能继续在山里待着。
况且出来没有地,吃啥啊?
“你们屯子都分完地了,我过来干啥?在山里待着挺好。”老黄摇头道
“这地又不是分一次,以后隔几年就重新分,老了人(死人)了还能让占着地?刚出生的还能不给粮食?要是分不到地,你吃喝我管了,现在不少人给我打工呢。”张小军说道
老黄陷入沉思,他早已心动了,只是没有地心里没底,老了吃啥?出去要饭啊?
还不如在山里能打猎呢,哪天死在牲口手底下一了百了。
现在张小军这一说,他也没再反驳。
.....
接连两天,张小军都没接到县城打来的电话。
老黄哪儿也没去,就在知青点待着,于小雨过来两次,也算认识了老黄。
直到于涛来找张小军接电话,事情才有了进展。
“喂,大哥。”
“那边让你明天来县城,他想买上次你说那个东西。”高振华喊道
说话隐晦,但谁都听得懂。
顾景良接连三天都没消息,估计是准备钱去了,这可不是个小数目,那都得用麻袋装。
“行啊,那明天上午十点,让他去国营饭店。”张小军说道
.......
艳阳高照,今天是个绝对的好日子。
张小军没去管交易的事儿,而是来找李阳说贷款的事儿。
张卫红骑摩托车带着老黄到了地方后,扔下老黄扬长而去。
老黄站在国营饭店门口,抬头看了眼招牌,啧了啧牙花子,后腰的手枪有点儿硌得慌。
也不知道卖个东西,整这么紧张干啥,还有人敢在国营饭店闹事儿?
怀里揣着的布袋,里面的人参有点儿潮,是特么昨天才从酒桶里抠出来的,还有股酒味儿呢!
他刚拿到时,整个人都傻了,闻着酒香没忍住揪了个参须吃了。
饭店这种地方,他还是第一次进,以前偶尔出山,也都是躲着走,别说粮票肉票了,兜里连钱都没有。
饭店的香气,让老黄贪婪的闻了一大口。
真特么香!差点儿香一跟头,吃一回死也值了!
饭店里的人看着这个衣衫褴褛的人,有些嗤之以鼻,这哪儿来的山里人?
老黄才不管这个,迈步就往二楼走。
“哎哎哎,干啥的?”